听说走离火运,心理疗愈行业容易出头。
裴问青很紧张,我能感觉到他在害怕。
“没事,不用那么害怕。”我扫了扫,抓住他的手臂,“人活着就是万幸。”
能活着就很不错了,我当时做手术,那帮医生几乎是在和阎王抢人,眼睛瞎了就当是活下来的代价。
我是险些死过一回的人,看得格外开。
“你不要说这种丧气话。”裴问青低声道。
还好是后天失明,至少我记得裴问青长什么样。
我的手四处乱扫,实在摸不着,只能对裴问青道:“你能把脸凑到我面前吗?”
我找不着他。
裴问青应了一声,又道:“我现在在你面前了。”
怕我找不到,他还牵着我的手,去碰他的脸颊。
我捧着他的脸,低下头,很精准地亲了他一口:“真不用那么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就是看不见而已嘛。”我搂过他,轻轻拍他的背,只是身体还是很僵硬,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有种机器人的感觉。
我在他耳边说话越说越流畅,满嘴跑火车的习惯重新冒了头:“没缺胳膊少腿,是不是已经很强了?”
他的手被吓得冰冷,安抚性的信息素暂时没法放出来,只能通过拥抱的方式。
抱着他抱了许久,他终于慢慢平静,身上恐慌的气息减淡不少。
裴问青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你说的对。”
他冷静后,才有力气开车,我坐在副驾上,安全带扣得格外紧。
饶是我看不见,我也能感觉到车速有多缓慢,简直是乌龟爬。
我走路可能都比裴问青开车快。
就这么慢腾腾挪到医院,裴问青带着我去找医生复查。
“术后后遗症,暂时性的失明,会慢慢恢复的,不用太紧张。”医生在一旁同裴问青说,我坐在轮椅上,试着往前往后滑动,被裴问青一脚踩住。
医生还说了不少注意事项,我看不见都知道裴问青必定是一张认真脸。谈到后面,医生提到我的复健。
身体机能的恢复需要很漫长的练习,我能想到接下来的日程安排,以及裴问青估计要在家里安一个康复活动室。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眼睛上缠了纱布,腿上是一大袋药。
其实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吃那么多药,感觉根本没必要,然而我没有选择权。
只能和裴问青有一搭没一搭聊天:“顾寒声知道我醒了吗?”
轮椅前进的动作一顿,裴问青没和顾寒声讲。
“我现在和他说?”他道。
“不用,我要吓唬他。”我说,裴问青推着我往停车场走,我开口问道:“今天是几号?”
裴问青没有秒回,沉默了几秒后,说:“十二月二十八号。”
他在报出日期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了他沉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