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裴问青想直接切一半给他一把勺子挖着吃得了。
但鉴于他是祝叙乔最好的朋友,还是好好招待吧。
“这都一个星期了,医生有说他什么时候能醒吗?”
顾寒声啃着瓜,盯着那张苍白漂亮的脸,小声问道。
裴问青已经习惯祝叙乔这样的沉默,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等吧。”
其实他没和顾寒声说的是,祝叙乔也有可能一辈子醒不来。
有生命体征的植物人。
那场手术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醒过来恢复如初只能看天命。
人事已尽。
“长京小乔,我给你带了瓜,你不想吃吗?不过说你混账还真没错,你这混账小子,那天真的吓死我……”
顾寒声坐在祝叙乔病床边絮絮叨叨,裴问青拿着毛巾进了卫生间,沉默地擦掉了脸上滑落的泪。
他低头冲洗毛巾,顾寒声突然冲了进来,靠在门边问道:“医生有没有说,和他聊天说话能刺激他早点醒?”
裴问青点了点头,没让脸露出来。
顾寒声也没起疑,了然似的道:“那成啊,你和他多说说呗。”
“干脆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说得了,祝叙乔这傻白甜心最软,指不定就把眼睛睁开了……”
裴问青拧干毛巾藏着的水,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道祝叙乔心最软,可坐在病床边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好安安静静盯着那张脸发呆。
护理他并没有交给护工,全是自己动手,替祝叙乔翻身,按摩,谨防肌肉萎缩。
上一周的暴雨过后,一直都是晴日,裴问青任由太阳洒落病房,牵着祝叙乔的手,对他说,今天是晴天。
“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出门散步。”他干巴巴说,但祝叙乔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精神百倍地指挥他,要他带他出去散步晒太阳。
那些浓郁的悲痛似乎在手术前就全部结束了,到如今只剩下麻木的平和。
他有很长的时间等待祝叙乔醒来,待到晴日,和他一起去散步。
婚戒被裴问青重新拿着戴在祝叙乔的左手无名指。他看着那枚戒指,低声说:“上一次是你给我戴,这一次轮到我,一人一次,很公平。”
祝叙乔依旧没什么反应。
裴问青想起医生和他说的,祝叙乔有意识,能听见他说话,只是没法给出什么反应,多说说话就好了。
他贴着祝叙乔的掌心,慢慢道:“你还欠我一场约会……当年答应好的,总不能不还吧?”
当年分明亲口应承会在周末与他见面,结果还是爽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