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那时候,也有个人这样用糖哄我。”月白笑着摸了摸小鬼头的脑袋,杏红更怀疑他了,“你小时候?你不是不记得遇到殿下之前的事情吗,你想起来了,是怎么想起来的?抱抱小鬼头?”说着,杏红就把他抱了起来,吃着糖的琦琦特别乖,侯之泽逗他戳他脸蛋都不哭不闹,只是眼睛一直看着月白。“琦琦,看着姐姐,这个糖给你吃啊。”杏红也拿糖哄他,然而小鬼头一眼也不看她,她也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月白有些心不在焉,倚在二楼窗边看向银白色的雪夜,锦叶倚在另一边,不知怎的,她从月白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难道他也被谁辜负了?“喂,咱们聊聊?”锦叶对他挑了挑眉,月白看她一眼,对于这个性格大大咧咧,几乎与他差不多高的锦叶,不喜欢也不讨厌,只要她一心为仙人阁效力,待在这里也未尝不可。“聊什么?”锦叶看向窗外,“你刚刚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月白没有回答,锦叶笑了一下,右边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那就是默认了。我就是从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没有别的意思。”月白道:“我和你不一样。”锦叶道:“有什么不一样,感情面前不分男女,喜欢有什么错?爱了就是爱了。那个人和我说,他说这辈子没后悔过什么事情,只有一件事,他后悔了几千年。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月白沉默许久,不想是假的,但是“想”这个字,他现在还说不出口。月白道:“回去做事吧,子时了。”锦叶朝他笑了笑,“你还是想的,这样就够了。那个人说,只要你想,他就不会放弃,就算再次……”话没说完,月白回过头看向她,目光不善,“告诉那个人,我的事情也与他无关。”锦叶哦了一声,笑着道:“你又想起了什么了?”月白回过头去,低声道:“与你也无关。”锦叶道:“确实与我无关,但是,你这样自欺欺人可不好。”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下了楼梯再看不见,锦叶才回过头,对着黑夜喃喃自语道:“你也听到了,是他自己不领情,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剩下的,等他想起来全部的记忆,应该就能明白你的苦心了吧。”远处的松林上空挂起一阵寒风,卷起地上的雪飞向空中,锦叶关上窗,叹了一声。“相思相见知何日……”他们的事情,为何要把她这个外人卷进来呢,锦叶走到楼梯口,忽然愣在那里,城忆从她身边走过,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锦叶能感觉到她眼里的漠然。那是她曾经的雇主露出最多的一个表情,她绝不会认错。“你听到了?”城忆道:“那是他的事情,与旁人无关。”“你也这样觉得?”城忆回过头看她,“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当你披上铠甲出征的那一刻,你的事情早已与旁人无关。”锦叶愣在那里,当城忆拿着梦魇录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也没有察觉,依旧愣在那里,泪流满面。什么啊,这些年来支撑她走下去的信念都是假的吗,她的事情与她的雇主无关,那什么与他有关,披上铠甲那是因为她要为他出战,凭什么说他们无关,凭什么。锦叶冲下楼去,却被月白拦在楼梯口。“让开。”锦叶的表情很难看,月白抱着剑,面无表情的道:“就算看了他的梦魇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当他踏入仙人阁的那一刻,便断了他与这个世界所有的联系,你有何必执着于此。”锦叶道:“你又不是他,你这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月白道:“锦叶姑娘,放下吧,都已经过去了。你早已不是那个只知道杀戮的刺客了,你是一个将军,这也是你穿着那身铠甲来这里的原因不是吗。”锦叶抓住他的胳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那身铠甲是他的,我们还是有联系的对吧。”月白摇头,“外物的联系终会消失,你们的联系在记忆中,在心里,就算喝下了孟婆汤,你们的联系还存在于别人都记忆里,三生石记载着你们的过去,它是永不会消失的。这样说,你是不是会觉得好一些。”说出这番话的月白自己也很吃惊,他是一个没有过去记忆的人,三生石上也没有他的名字,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是冥王给他的,说起来,他和杏红才该是被安慰的那位。“你们在聊什么?”杏红走了过来,看到锦叶抓着他的胳膊哭哭啼啼,不禁揶揄道:“看不出来啊月白,你们的关系都这么好啦。”月白拿开锦叶的手,对杏红道:“不在阁主身边守着,你来这里做什么?”杏红昂首道:“我来给阁主泡茶,她身边有侯之泽,他好歹是个地仙,那个小鬼头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杏红说罢就去泡茶,还没走远忽然又想起什么,忙跑回来拉过月白到一旁小声道:“你说侯之泽对咱们阁主是不是有什么意见?我总觉得他看咱们阁主的眼神不太对,之前两人好像还闹过矛盾,阁主你是知道的,问了也白问,谁知道侯之泽那个臭丹顶鹤,问了也是白问一样,那态度,简直要把我气死。”月白皱眉,他对侯之泽的关注甚少,那几日与他厮混后便没了接触,不过杏红说的那些他多少也有所察觉,毕竟侯之泽不是一个爱遮掩的人,倒是他们的阁主,闷的时候能三天三夜不讲话,心里藏了事情就不会轻易表现出来。杏红怂恿他,“要不你去问问。”月白道:“你为什么不问?”杏红道:“我要是问出来了还用得着你,这不是什么也没问到嘛。”锦叶听了半天,看杏红神神秘秘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她拍了拍杏红的肩膀,杏红对她还有警惕,冷冷的道:“干嘛,偷听人家讲话是会烂耳朵的哦。”月白看她一脸得意与自信,没了之前的阴霾,知道她已经放下了过去,为她感到开心的同时,又想起了她口中说的‘那个人,’心情一下子又不好了起来。锦叶道:“不就是问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嘛,这件事交给我,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骨头汤也一起喝,兄弟之间无需多言。”杏红听完眉毛拧成一团,看她慷慨激昂的样子,心说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他们可不是蚂蚱,有肉不吃喝骨头汤,他们又不傻。还有她是个女孩子,跟谁兄弟来兄弟去的,她是决不会承认的。大厅里,还未开始记录的梦魇的城忆忽然打了个喷嚏,侯之泽上前关心她道:“感冒了?要不我去把窗户关上?”他问着,已经闪身关了窗,从怀里掏出一堆人参问她吃不吃。琦琦正在舔第二颗糖,看到人参皱了皱眉,用干净的那只手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对城忆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姐姐,吃糖啊。”作者有话要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作者君居然日更啦。最后,作者君证实,侯之泽是凭实力单身的。☆、美城郭西洋的糖城忆只在小时候吃过几次,她本就比同龄的孩子更成熟些,糖这种东西,早已不知道味道。水果糖在她嘴里慢慢化开,月白买的,是她喜欢的味道,不是很甜,带点酸,城忆淡淡的笑了一下,对小鬼头道:“谢谢,糖很好吃。”月白在一旁听着,虽然糖是他买的,被人借花献佛,但只要城忆喜欢,怎么样都是开心的。侯之泽有些沮丧,把人参都丢给了锦叶,一个人坐的远远的生闷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反正就是气,除了城忆看谁都不顺眼。杏红端着茶回来,就看到锦叶站在侯之泽身后面无表情的擦着匕首,月白接过茶,放在城忆面前,对杏红道:“别看了,和之前一样,不过这次丢的不是糯米,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