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在统计缴获的战报上签了个名,顾怀看向一旁依旧很兴奋的清明,揉了揉额角,有些犯恶心:
“干嘛说这些详细?”
清明一怔:“不是将军你问的么?”
“我的确想知道百姓们的反应,但我不想知道你和夏至把佛主凌迟的细节,”顾怀叹了口气,“不过既然已经诛了首恶,临安的事情也就可以收尾了。”
一天一夜,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缴获的东西能带走的太少,剩下的估计只有一把火烧掉;抓到的白莲教反贼自然要明正典刑,但逃离在外的还有很多;更别提除了大力清扫的西城,如今其余三城都还在爆发战斗,这种没有意义的战损顾怀已经有些承担不起了。
一路奔袭,近乎杀穿了整个两浙地界,出休宁时的五千骑兵,过了桐庐就还剩不到四千,李易那边的两千在富阳被围追堵截,最后还能活下去多少真不好说,而他带的一千五百奇袭骑兵,到现在为止死在城里的估计都有两三百了。
这意味着就算最后能撤离,比起一开始出征的时候,活下来的人最多也只有一半。
当然,对比起这样的战果,这种战损似乎完全可以承受,顾怀如今也是带惯了兵的人,虽然还没有指挥大军团作战的经验,但也知道只要打仗,人命就变成了消耗品,或者战报上的数字但依然想能多活两个人回去。
那么就来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该怎么回去?”清明皱眉,“说实话,回去的路,比来时更难走。”
这是实话,打到临安,把天师们剥了皮,把佛主送去刑场凌迟,那些白莲教众肯定要发疯,回去的路不知道有多少围追堵截,力度甚至比奔袭时还要大上许多,以现在这点兵力,想再开一条路回去无疑是天方夜谭。
然而顾怀只说了两个字:“钱塘。”
清明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海路?”
临安靠海,再往东一段距离便是钱塘,大魏海禁力度不大,所以钱塘那一片海湾船运极为发达,或许找不到能打仗的战船,但要运走两千多人,还是做得到的。
从一开始顾怀就没打算沿原路回去。
他看向清明:“缴获但是带不走的钱财实在太多,你带着所有秘谍,先行去钱塘,联系船运,用银子砸都无所谓,但一定要抓紧时间,李易那边已经传过来消息,明日正午便能在临安合军,之后便走海路去苏南。”
清明松了口气,知道不能耽搁,立刻站起身领命而去。
偏殿里再次安静下来,顾怀活动了下批改军情太多导致有些酸疼的手腕,看了看周围华贵的装饰,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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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内的混乱,到了第三天的清晨,已经平息了许多,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衡感。
魏军依旧只是清扫西城,其余三城只让骑兵巡弋街道警惕敌情,一开始还仓皇不安的百姓们在围观了那场行刑之后,也渐渐安定下来因为贴出来的布告很明白地告诉他们这次朝廷骑兵马踏临安只为清扫反贼,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