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站在那男人的身前,才发现他高的惊人,大约比他高了将近二十公分,于心举起的拳头犹如螳臂,在巨大的车轮前摇晃着,只惹来男人的一阵轻笑。在他的视若无睹下,于心的挑衅宛若透明,他笑着跟女孩一起转身离开。"你叫什么名字?"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于心在他背后恨恨的问,有朝一日他定然会报复回来。"叶镇宇。"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一字一句的敲进于心的心中,于心一直盯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走道的尽头,即使看不到他的脸,于心知道,他的脸上一定有着一个得意的笑容。"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于心在好友吴致远前面暴跳如雷,嘴里不断的唠叨着。两个人在国中的时候就已经同班,上了高中之后,又有缘的分在同一班,交情自然比一般的同学要好,致远抬起头来看了于心一眼,耸耸肩,无奈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本来两个人是好哥儿们,没有什么事情说不得的,可是于心想到中午的那一吻,恶心得鸡皮疙瘩统统涌出皮肤表面,要他说出这件事,可能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吐出来了。"我告诉你,我这个仇是报定了。"于心手指指着天,像是宣示一般。"你跟谁结了这个深仇大怨?"致远拿出笔来,一丝不苟的在书上画出重点,才刚开学几天,书上就已满满的抄写着重点,他不是很关心的问,口气相当敷衍。"喂~你这是什么口气啊!这就是同班四年的交情吗?"于心一屁股坐在致远的座位前面,致远的位子在窗户旁边,从这个角度看出去,刚好可以看到学校大门,许多学生三三两两的背着书包回家。"别看了,不看书就可以考前几名的人,没有看书的必要。"他把书抽走,笑嘻嘻的看着致远,于心柔软的头发,在暮色沉沉的晚风中飘动,大大的眼睛也笑着,也许因为大多数时间在室内游泳池练习,他的皮肤并不黑,唇红齿白的模样,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个运动员。"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别说,你说了我未必帮的了你,你不说我就根本帮不了你。"致远看了于心一眼,无奈的微笑,把书从于心的手中拿回来,于心一直很小孩子脾气,从国中开始就是这样,喜怒哀乐统统都放在脸上,蹦蹦跳跳的没有一点形象。"就是"于心打了个哈哈,这种事要他怎么开口,"你就不要问了,下次我要去找一个叫叶镇宇的人寻仇,你去不去?""你去,我自然会去。"致远理所当然的说,很识相的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对嘛!这才像好兄弟。"于心才说着,突然很兴奋的跳起来,身子探出窗口,"你看,那是我们学校的校花黄芹蕙。"顺着于心的指尖延伸出去,果然是一个短发俏丽、神态活泼的女孩,致远睨着于心:"她就是黄芹蕙?我只听过而已,今天第一次看到。""美吧?""还好。""骆于心后援会可不能少这一号会员。"看到于心又得意又骄傲的表情,致远的表情有些失笑:"我不知道学校当中有这个组织的存在。""当然有。"于心嘿嘿一笑,"下次他们聚会的时候,我带着你一起去,让你多认识几个女孩子,不要真的变成书呆子了。""不用了,她们喜欢的是你。"致远很自然的拒绝。"我保证,只要你肯出现,一定可以抢走我的一半光彩。"于心很有义气的拍拍致远的肩膀,不过这句话并不是假话,致远只有在于心身旁才会相形失色,单独看他,致远不论哪个方面,都出色的叫人眼红,功课一流,家境富裕,身为校刊编辑,文采更是出众,唯有那稍稍严肃的个性,不苟言笑的表情,才让女生却步。"不,女孩子大部分喜欢的是肌肉结实,在运动当中散发力与美的美男子。"致远很实际的说,知道自己并不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类型,于心才是学校当中的白马王子,学姐们喜欢他的清秀,把他当弟弟疼,刚进学校的学妹们,看到于心在跳水台上的英姿,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的绕着他打转,本来只有八分的英俊,也扩大成十分。"来啦!下个星期就有一次聚会,都这把年纪了,不想交女友吗?"于心磨拳擦掌的说:"连我弟都有女友了耶!""十七岁还太小。""你讲话的口气好像我妈。""我只是提醒你,功课都快要当光了,交女友有害无益。"于心总算知道女孩子为什么对致远避之唯恐不及,这种喜欢说教的个性不改,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女人垂青。"好啦!好啦!"于心点点头,但致远知道刚才的一番话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他看看窗外的天色,校园当中的学生都已经走了差不多,致远开口:"很晚了,我们回家吧!"两个人住的地方很近,刚好都在以前国中的旁边,所以放学后,很自然的一起回家,途中要坐一段大约四十分钟的公车,于心每次因为运动过度,上车不久就陷入长长的昏睡当中,不到目的地绝对不会清醒过来。于心的头很自然的靠在致远的肩膀上,柔软的头发在致远歪头看他时,轻轻的抚在致远的脸颊上,让他的心湖一片波动。他已经喜欢于心很久了,从他们国中开始同班,他就开始注意于心。当时的于心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他的眼神叛逆,对任何事情都是爱理不理的,身为班长的他,起初是基于教育感化的心态接近他,每次都被他似是而非的理论弄得啼笑皆非。"骆于心,你不要每天都迟到,破坏我们班的秩序。""你不要把我算在这个班级里面就好了。""还有,早上的值日生你没做。""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把我排上去,这是民主的社会吧!你有没有问过我?"那个时候的于心没有朋友,他老是一个人默默的,跟人说话也大多用挑衅的口气,渐渐的大家也放任他独来独往,致远身为班长,只好担负起"管教"于心的工作。"喂!你把扫除工作做完了再走。"致远在一天下课后拦住于心。于心没说话,眼睛不驯的望着致远。"哼!"他从鼻子当中挤出一个声音,绕过致远走过去。"过来。"致远紧紧抓着于心的手臂,把他拖到窗户前。"你把这片玻璃擦干净才准走。""烦死了。"于心一转身又被致远拉住。"回来。""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不要管我就好了。"话才刚说完,于心就被致远打了一巴掌,不很重但依然让于心楞住了。"你准备这个样子过一辈子吗?不跟任何人往来?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这个样子就会有人来关心你吗?"致远正气凛然的说,可能是从小当惯了班长,他教训起人来还挺有模有样的。于心没有说话,他向来泛着冷光的眼睛,直直看着致远。"说话啊!"致远平静的外表下,其实被他看的很不好意思,但他也不认输的回视他。于心没有说话,眼睛突然红了,含着眼泪。"好了,你今天先回去吧!"致远不惯这种场面,很尴尬的抛下这句话,自己反而先走开了,很纳闷一个男孩子会因为这么几句话就哭。这是于心第一次在致远面前掉泪,之后,致远再也没有见过这种表情。因为于心强烈的不合群表现,在午休时间于心被请到辅导室去,让辅导老师苦口婆心的说了一顿,但于心又发挥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功夫,忍受了十分钟,终于一溜烟的跑掉了。辅导老师追不上他,就紧张的跑到班上来问:"骆于心有没有回来?"致远身为班长,马上站起来回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