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双喜觉得,明日她要去趟铁匠铺,不说寻个神兵利器,一把佩剑必不可少。一边躺着儿子,一边摆着钱匣,刘双喜稍稍安心一些,至少跑路也有资本了,有景礼在外面守着,刘双喜睡的也甚是安心。一早起来,刘四喜已经在院子里打起了拳,刘双喜洗漱过后,抱着乐乐搬了把椅子坐在一边看刘四喜打拳,不时出言指点两句,刘四喜鄙夷道:“像你也会似的,哄你的孩子去吧!”刘双喜知道,他还记着昨日没让他戳乐乐小脸的仇呢,可孩子的小嫩脸哪是能随便戳的?尤其刘四喜练拳之后手上更是没轻没重的。刘双喜道:“你这些日子在学堂里可还习惯?”刘四喜道:“我都念了一年多书了,你才想着问我可还习惯?你是我亲姐不?”刘双喜翻了个白眼,“你管我叫过几声姐?我还真忘了是你姐这件事儿了。”说到这个,刘四喜有些心虚,他似乎对刘双喜很没礼貌啊,可叫惯了刘双喜,让他突然改口还怪不好意思的,这又不是遇到什么让人感动又激动的事儿,那声姐顺口就能喊出来。正文老马破车被嫌弃了见刘四喜默不作声,刘双喜也没想同他计较这些,“我琢磨着,你每日来往于城里和学堂之间,时间都耽搁在路上,我们家前面又是铺子,晚上要闹到很晚,也耽误你读书,我想着要不你就在学堂里寄宿,每日饭菜我让张大叔给你送去如何?”刘四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刘双喜,你这是想要把我赶出去?”“看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就把你赶出去了?不过就是想让你安心读书,将来考个功名,我和你干娘都能跟着你享福。”刘四喜气哼哼地往旁边的石凳上一坐,“别说那些,你就是看我碍了你的眼,想要赶我出去!”“是谁要赶我们四喜走?”郑三娘说着话从相通的小门走过来,刘四喜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扑到郑三娘的怀里,“干娘,刘双喜说要赶我去学堂寄宿,往后你要每隔十日才能看到我一回了。”郑三娘伸手轻拍刘四喜的肩头,抬眼与刘双喜对视,她相信以刘双喜对刘四喜的疼爱,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他到学堂寄宿,难道真是发生了什么?从昨日起刘双喜就很不对劲儿啊。面对郑三娘用眼神的询问,刘双喜心虚地垂下头,明明她是为了刘四喜好,可怎么弄得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郑三娘难得没有站在刘四喜一边向着他说话,刘四喜气哼哼地回房,早饭没上桌吃,而是抓了两个馒头,见刘双喜看都没看他一眼,刘四喜赌气又抓了两条酱菜,见刘双喜还没理他,转身就往外走,“不吃了!”侍书正在外面端着一碗粥喝得正香,见少爷赌气走了,赶紧去厨房又盛了一碗,端在手里追刘四喜:“少爷,等等侍书。”刘四喜跳上马车,刚想让张达成赶车走,看侍书端着个碗,背着个小书包在后面追的可怜,便扬着下巴坐在车里等。侍书个子小,要到车上得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到车上,于是,他先把手上的粥碗放到车上,又把刘四喜的书包也放到旁边,张达成搭了把手,侍书才爬到车上。一抬头就见刘四喜正端着他那碗粥喝的‘呼哧呼哧’的,完全没有半点规矩的模样让侍书皱了皱眉,不赞同地道:“少爷……”“闭嘴!”刘四喜从粥碗里抬起头,瞪了侍书一眼,他平日在学堂被先生管着,回家被刘双喜管着,坐个车还要被书僮管着?见刘四喜真生气了,侍书乖乖闭嘴,刘四喜得意地嘲侍书哼了声,塞给他一个馒头,“赶紧吃,别说少爷饿着你了。”侍书拿着馒头叹气,“少爷,您这又是和小姐生气了?”刘四喜喝了粥,胃里舒服了,气也消了一半儿,听侍书问,摇头道:“我也不是为了和她生气才生气,只是觉得她有什么事儿都不同我说,我心里不舒服,感觉她没拿我当一家人。”侍书笑,“少爷,您又胡思乱想了,小姐除了乐乐小少爷,就您一个亲人,平日里您要什么没有?就差没打个板把您供起来了,还得怎么把您当一家人?”刘四喜眼一瞪,“说啥呢?我是要她的东西吗?我是想要她把我当成家里的男人看!”侍书不笑了,看着刘四喜有些为难,实在是看不出这个还会使小性子、耍小脾气的少爷哪里像男人了?最多就是个少年罢了,还是小少年。刘四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小侍书的为难,总觉得刘双喜突然就变得怪怪的,难道是因为那日来的那个老太太?虽然没亲眼见过那老太太,但他可是听说,那老太太是云珞的娘,难道是老太太嫌弃有他这么个拖油瓶,才让刘双喜把他赶出门,之后才能认她这个儿媳。可刘双喜也不像是为了自己幸福就能不要他的人,再说,若真是那样,干娘也不会向着刘双喜了。可到底是为什么呢?刘四喜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个,直到了学堂还没回过神,侍书推了推刘四喜,见他依然不动,从他的手里把粥碗接过来,瞧着离上课时间还早,干脆就陪着他在车里慢慢地想。张达成觉得有时读书人难免有些怪癖,上次他拉一个读书人去郊外,就因到了地方他喊读书人下车,结果被人以扰了诗兴为由,拒付车资,虽然结果是张达成胖揍了那个想坐霸王车的读书人,让他乖乖地掏了车钱。但车里现在坐的是刘四喜,或许就是发了什么诗兴,他拿着人家的包车钱,这一会儿还是能等的。刘四喜在车里想得昏昏欲睡了,就听车外陈礼道:“那不是四喜的车吗?今儿来得倒早。”旁边有人应:“难道平日四喜到的都很迟吗?”陈礼笑:“他出城的时候不迟,可无奈车破马慢,即便是比我先出城一刻种,却每次都会比我迟到一刻钟。”被说车破马慢的张达成一声不敢吭,谁让嫌弃他的是县令家的公子,比起县令家的高头大马包了铁边的马车,他这赶了十几年的马车,真就是个破车了。刘四喜听到陈礼的声音,从车厢里出来,翻了陈礼一个白眼,很想不明白,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怎么就成了好友?陈礼竟然带着那位巡抚家的少爷来学堂里玩?倒是赵八跟在后面低声下气的模样有些可怜。巡抚家的少爷对刘四喜抱拳见礼,刘四喜也还了一礼,扭头仰视陈礼道:“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自然是不能与县令大人家比,这马车还是我姐雇的,养马养车太费时费钱,我们这种小民可是养不起的。”被刘四喜怼习惯了,陈礼也不以为意,听他这般说话,就知道他定是心气不顺,这一大早上能惹他的恐怕就是刘双喜了,不然他也不会一大早就到学堂里来,估计早饭都没吃,火气大些也不奇怪!正文一个绳上的两只蚂蚱陈礼对巡抚家的少爷笑道:“让钱兄见笑了,我这小兄弟一向心直口快。”钱安康笑了笑,自从上次一同喝酒之后,他对刘四喜的印象不错。心直口快不怕,只要没有一肚子弯弯肠子就好。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唯唯诺诺的赵八,有些人可以深交,有些人也不能不交,只要利用得好,都是助力,这陈礼哪里都好,就是是非太过分明,性子有些宁折不弯,倒是刘四喜瞧着有几分大智若愚。刘四喜绕到钱安康的另一边,“钱少爷,你咋到我们学堂来了?莫不是巡抚大人有何指示?”钱安康微微欠身,“家父说我太过顽劣,听闻青山学堂甚是有名,让我前来求学,往后我与四喜贤弟和陈贤弟就是同窗了。”刘四喜看向陈礼,见陈礼朝他眨眼,却怎么都看不出陈礼想要表达什么,刘四喜只当他是眼睛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