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先把人带走,等她在夫人面前再添两把火,狠狠发落了。料想五爷醒了,也不会真为这么个丑东西开罪夫人的。
院里的声音乱哄哄的,却还是没能吵醒昏睡中的楚山浔。
瞧着福桃儿衣衫破烂,胳膊腿都磕磨出了血,往常多受她好处的红儿正欲寻个机会去内院禀报,却被画沉眼尖瞥见了,呵斥了句:“红儿,我看你是年纪到了,也该配人了吧。”
轻巧的一句话就叫那丫头止了步子。
到了夫人的云寰阁,也才五更时分,天边挂上一线光亮。众仆婢已经零零散散地起了身,瞧见她们这架势,皆是指指点点,猜测着福桃儿犯了何罪。
一路拖曳拉扯,本就破碎的衣衫更是残缺。不仅是胳膊腿,连右肩处都露了一大片。
对于妇人姑娘来说,这等模样被拖行过院,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福桃儿尽全力想要掩住些身子,可颠簸斥骂,旧伤困顿,只能如一块破布般任人拖着。
听闻夫人还未起,画沉目色阴恻地看向地上人,吩咐道:“先关了柴房去,等夫人起身再断。”
一直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是传出了夫人起身的消息。
“什么!?嬷嬷您是没说清嘛,夫人真的只叫这贱婢回院里自省?”
“正是。”老嬷嬷笑的笃定,想了想还是多提点了句:“那丫头都没身契了,姑娘你怎么偏盯着她糊涂呢。可别本末倒置,惹了咱夫人的眼。”
画沉听了,后背泛起一层冷汗。虽然不甘,却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押着人又回去了。
可她也没那好心替福桃儿松绑。
也是时运不济,回去的路上,天光大亮。许是要故意叫福桃儿出丑,画沉特挑了条远路,绕到了一处人多的院子里,前头正袅袅娜娜走来两个人。
“怎么回事,这般衣衫不整在园子里晃荡!”
是三奶奶武凝琴和归宁还未回去的四小姐楚玉音。
一行人赶忙上前给她二位行礼问安。
画沉见机会来了,便将昨夜发生之事添油加醋地附会言传了一遍。她口齿利落,把罪行朝人身上安时,只消寥寥数语,众人看福桃儿的神色便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楚玉音本就不喜欢福桃儿,尤其是她下嫁了个会试落榜的举人,而如今五弟却有可能斩获功名的情况。
出嫁的女儿做不了主,她便凑近到三奶奶武凝琴耳边,说了句:“先前五弟的侍读也是这丫鬟,说是迎弟妹前,都不再纳妾了呢。”
武凝琴是县尉庶女,素来心高气傲。原本以为自己嫁了个五品官的嫡子,怎么也是正经主母了。
可楚山铮却是个浮浪纨绔,且如今还有愈演愈烈之势。过了最初那段新鲜劲后,那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