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啄着已经枯败的莲蓬,衔起里头的莲子振翅高飞。
“副宗主。”
只有一个修士在湖心小筑外,见到他小声问好,随后又低头继续洒扫。
刚靠近镜泊,问泽遗的身体就开始不适。
离水源过近导致这里湿气极重,潮得就像处在回南天中。
水灵根只能护住他的内力,护不了大大小小的内外伤。一个有旧伤的剑修,根本不可能在如此潮湿的地方安稳修养。
所幸依照原主的记忆,镜泊只有小筑外潮得厉害,里头会定期放上引水的灵珠吸干水汽。
问泽遗的手搭在门上,阵法自然亮起,随后门缓缓推开。
数月无人居住,里头的情况并没比外边好到哪去。
建造小筑的木材石料都是灵木灵石,所以没被潮气侵扰,但被褥的湿气重到光拿手摸,手都会沾上水。
这显然不对劲。
问泽遗脸色微沉。
他身上的魔性不为人知,可有伤病一事师兄师姐们都很清楚。
所以作为副宗主平日哪怕不宿在宗门,引水珠也会定期更换。
是有人趁他不在,在给他使绊子。
三师姐谷雁锦性情孤僻,虽然挂着掌事名头,却从不管除丹房药寮外的其他地方。
他和兰山远离开后,寝居的维护无疑是尘堰在负责。
这手法真是下作又拙劣。
而他今晚得稳固住体内魔性,瞒过来给他看病把脉的谷雁锦,压根来不及去去找尘堰理论。
可去取来引水珠大事化小,也太便宜尘堰了些。
问泽遗思忖片刻,阖目开始梳理自身的经脉。
屋内没有引水珠,虽然导致他的伤口愈发疼痛,却也助他修炼的水灵气愈发充盈。
体内原本就不平静的灵气四处窜动压制魔性,感受到浑身如扎针般疼痛,他额头冷汗涔涔,手指都在不住颤抖。
问泽遗缓缓睁眼,反倒神色放松下来。
乱点好。
要是不足够乱,怎么让尘堰吃苦头?
翌日,辰时。
问泽遗推开药寮的门,险些踉跄栽倒在地。
扶着他的药修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看向谷雁锦:“我在路上遇着副宗主,他就是这般模样了。”
面容秀丽的女修脸色微沉,顾不得责备问泽遗来晚了一刻钟,赶忙让她的弟子上前架住问泽遗,把他扶到椅子上。
“四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谷雁锦搭着问泽遗的脉,脸色越来越差,连平时懒散的语调都变严厉了不少。
“你的经脉非常紊乱,是不是又在用偏门的修炼方法?”
她压抑住声音,不让在场的弟子听到。
“再这样下去,你真会没命的。”
问泽遗动了动唇。
彻底压制体内魔性比他想得更困难。
为确保在谷雁锦这个合体期药修面前瞒过魔性,他几乎是搭上了自己的半条命。
“师姐别担心,只是我屋里”
他深吸一口气,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下去:“屋里潮气过重,才旧伤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