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除了不愿意给他武功秘籍,她跟他……向来无冤无仇的,做什么这样看着她?当下心中有些忐忑,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谁知,欧阳锋看她往后退,整个人张开双手扑向她,“阿草!”她连忙避开,谁知一转身,还没反应过来,腰便被一只手勾住,还没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整个人便被欧阳锋抱紧了。有没有搞错?!冯蘅睁圆了双目,手中的叶子也落在地上。幸好她并未出声惊呼,故而欧阳锋的那几个白衣随从神智并未转醒。她见欧阳锋双眼布满血丝,却没有丝毫焦点,不由得大惊失色,他入魔了!糟了!她强自回神,猛地将他推开,转身就要跑。谁知欧阳锋的动作更快,一只右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拉了回去。顷刻之间,他的脸已靠近。“欧阳先生!”欧阳锋是习武之人,手劲极大,将她的手骨捏得疼痛无比,让她心中一阵恐慌。“阿草!你早已答应要与我一起,为什么还要走?你不要我们的克儿了么?”欧阳锋紧紧扣着她的手腕。冯蘅细长的眼顿时盛满惊讶,她以为欧阳锋嗜武成痴,就算入魔,也该是为了武学之事,却没想到是为了儿女私情,她略略定了心神,笑道:“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欧阳锋却是毫无反应,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看着她,手上力道却是放轻了少许。冯蘅感觉他的力道稍微放轻,没想到他的执念如此之深。她对欧阳锋,虽无友意,但也不敌视。此时得知他居然为情所困,心中不禁同情他,于是放柔了声音,“欧阳先生,放开我罢,你认错人了。先生如此惦念着阿草姑娘,上天不负有心人,总是找得到的。”欧阳锋眼神茫然,听得她几句话温柔体贴,眉头皱了起来,但扣在冯蘅手腕上的手却是慢慢松开了。冯蘅感觉他的力道放松,正要使巧劲挣脱。谁知欧阳锋右腕陡翻,手已缠上她的手臂,然后将她紧紧抱住。她顿时口瞪目呆,有、有没有搞错?欧阳锋这个疯子……心中一阵厌恶,扬起右手触动右手拇指指环的机关,只见几根细如毛发的金针射出,全部没入欧阳锋的背部。那逍遥环,仿逍遥岛主信物所造,设计精巧,更是设有机关。而里面的金针,在可令人浑身酥麻无力的药水中浸泡过,金针刺入体内,可让人身体局部酥麻无力。但欧阳锋与毒为伍,这等毒药又怎么奈何得了他。只是他走火入魔,真气乱串,令他神志不清。而金针没入他的背部,一阵刺痛,顿时还他一片清明。他见自己居然抱着冯蘅,眉头一皱,右掌当即挥出,击向冯蘅的左肩。哪里晓得他方才入魔,浑身真气不受控制,这一掌,竟是内力雄浑。欧阳锋神色大变,急收掌力。他虽一生恶行不计其数,但向来言出如山,若非事出突然,他也绝不会动武伤了冯蘅。掌力虽然收回,但力道仍然不少,冯蘅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怎么可能受得了他的掌力。只听得“啪”的一声,她一口血喷出来,身子整个飞了出去。就在此时,一道青色身影自旁边的树丛飞出,在冯蘅落地之前伸出左臂抱起她,身影一掠,已将冯蘅抱在怀中坐在旁边大石之上。冯蘅勉力掀开眼皮,又呕出一口鲜血,有气无力地笑道:“你来啦。”来得比她预期中快多了,也是,这是名闻天下的桃花岛主,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黄药师俯下头,见她一身白衣上全是殷红的斑斑点点,出手疾如雷电,点了她身上几处要穴,又让她服下几粒九花玉露丸,“你伤得重不重?”冯蘅拧着着眉头,轻咳两声,哑声说道:“应该无事。”他漆黑的眼眸看着她,问道:“可撑得住?”她朝黄药师轻轻点头。只见黄药师小心将她放置在大石上,一双精光闪亮的眼眸看向欧阳锋,冷冷说道:“锋兄,许久不见。你远道而来,想必是在西域练了厉害功夫,才会前来中原。兄弟前来领教一下锋兄的功夫罢。”也不等他回答,手中已是弹出几粒石子,将欧阳锋的几位随从的穴位封住,使之不能动弹。然后手执玉箫斜刺出去。欧阳锋见他如此,心中一凛,知道这一战是免不了的,右手一伸,蛇杖已飞至他手中,只见他蛇杖一摆,架开黄药师斜刺过来的玉箫。黄药师冷看他一眼,又一掌拍往欧阳锋的右肩,当下施展出落英神剑掌。欧阳锋不敢轻敌,左手运起蛤蟆功的劲力与黄药师对阵,但右手蛇杖亦丝毫不敢放松。欧阳锋一年前与黄药师华山论剑,知道以他自己原来武功,要胜黄药师本就是极为不易,加上他方才入魔,真气乱串,要胜过黄药师更是难上加难。但他蛇杖上的两条怪蛇,奇毒无比,较之一年前,临敌也熟习灵动许多,平白为他增添不少威力。黄药师见状,心中暗暗一惊。他与欧阳锋对敌,本在气他竟将冯蘅带走,方才他入魔之时的举动,更是落入他眼中。迟迟不出手,却是担心入魔的欧阳锋会误伤了冯蘅,但此时见欧阳锋蛇杖中的怪蛇如此熟习灵动,心中一凛,亦是不敢轻敌。坐在大石上的冯蘅见欧阳锋与黄药师过招,两人衣角翻飞,已是拆了一百来招。但黄药师顾忌欧阳锋蛇杖上的怪蛇,迟迟无法占得上风。冯蘅本对欧阳锋无敌意,但他三番四次与自己为难,自己身中蛇毒,虽不是欧阳锋蓄意而为,但却是他间接造成。想到王重阳对自己亦有相助之恩,她上齿咬着下唇,沉吟了一下,随后又摘了一片树叶放至唇边。乐声再次响起,带着春风般的温柔,飘飘悠悠在天地间。正在相斗的两人均是一怔,黄药师虽一直知道冯蘅通晓乐理,却也不知她为何此时会吹起乐曲来。那乐声温柔,音色极是干净清丽,带着些许空灵之感。虽未蕴含任何内力,但却奇妙之极,在黄药师与欧阳锋打斗的空间若隐若现。黄药师一听,眉头微蹙,只觉得心智稍有放松,但马上静心凝神,拿出插在腰间玉箫挡开欧阳锋扫过来的蛇杖。欧阳锋蛇杖落空,左掌蛤蟆功劲力催动,右腕一翻,蛇杖又挥起,分攻黄药师两侧。他与黄药师争斗,本心无旁骛,但冯蘅的乐声不知怎的,竟在他耳边萦绕不散。此时,乐声再转,依旧柔和,但却变得飘渺难测,似是一位独行于天地间的女子在喃喃低语,诉说着生平种种不堪回首的伤情。听得他心神涣散,额际渗出豆大的汗珠。一个不留神,竟觉得天旋地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黄药师见欧阳锋身法忽然漏了破绽,手拿玉箫斜刺出去,见他竟如中邪般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冯蘅出神,全然不躲不闪。他虽想将欧阳锋打败,但绝不会乘人之危。方才欧阳锋走火入魔他早看在眼里,与他较量也是点到即止,只决胜负,无关生死。而欧阳锋此时竟不闪躲,定然避不过他这一重击,他神色一变,硬将玉箫偏了方向。而欧阳锋却浑然不觉,手中蛇杖落地,目光仍是呆望着冯蘅。无药可解冯蘅见欧阳锋呆在原地,双唇一抿,停了乐曲。站在大石之上,看着他,说道:“欧阳先生,我本无意与你为难,但你何苦一而再地与我过不去?”欧阳锋方才与黄药师相斗时,便是越斗越心惊,短短一年,黄药师的功力竟精进如此。此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方才竟被冯蘅的乐声失了心智,心中暗惊之余,也暗暗生悔招惹了冯蘅,令他此行到中原夺经横生枝节。他略略定了心神,朝冯蘅作揖,笑道:“姑娘聪明绝伦,在下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望姑娘勿怪。”冯蘅看着他,一股熟悉的腥味又涌上喉咙,她眉头微拧,强行忍下。而此时,黄药师身影一晃,已站在她身侧,右手搂住她的腰肢,让她靠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