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一听就不干了,攥着满手的瓜子扭了头,托着下巴嗅范小田身上的味道:“奶香。”他也扭扭捏捏地嗅嗅白易:“呀,青梅。”“嗯。”白易懒洋洋地拉开衣领,露出一连串红色的吻痕,“缪子奇咬的。”“哦……哦。”范小田又闹了个大红脸,视线乱飘。他连alpha都没有,哪里见过吻痕,手足无措地揪衣摆,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只不断闪过那些暧昧的红痕,脸色就更红了。白易将这一切都看进眼里,注意力从瓜子转移到范小田身上,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打量他。“嗯?”范小田眨巴了几下眼睛。“他没咬你?”“谁……谁呀?”他紧张到结巴。白易手腕一翻,掏出张碟片挂在手指上转圈:“当然是那个陪你去宠物医院的alpha啊。”范小田想到荆戈有oga,连忙解释:“他不会咬我的。”“不可能,alpha接近你就是为了睡你。”他自打和白易聊起天,心跳就没缓和过,这会儿都懵了,颤颤巍巍地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啊”。白易笑嘻嘻地凑上前来:“我和你说点事儿,你过来。”范小田傻乎乎地贴过去,只觉得耳根一热,还没反应过来,颈侧就像针扎似的痛了一瞬,竟然被白易咬了。俩oga咬能有什么反应,范小田就是觉得疼,哭丧着脸捂脖子:“你干嘛?”“你不是不信他想睡你吗?”白易挑起一边好看的眉毛,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前,“等着瞧好了,如果他看见我的牙印不咬你,就是真的不想睡你,如果咬了……”“咬了?”“哦,咬了的话,你们估计没多久就要成结了。”白易说得坦然,继续磕瓜子。范小田可怜兮兮得闹了个大红脸,拘谨地坐在板凳上扒拉手指。白易见他的样子觉得可爱,干脆丢了瓜子与他好好说话:“你知道吗?其实被a标记挺舒服的。”范小田垂着头“嗯”了一声。“就是被咬一下,捅几下,然后你俩就成结了,嗅嗅味道很舒服的。”白易老神在在地传授经验,“可惜缪子奇的味道太难闻,要不然我早和他睡了。”范小田彻底放弃了接话,羞成一只通红的番茄瘫在板凳上。“我是酸梅嘛……他是薄荷。”白易皱着鼻子嘀咕,“闻到就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还喜欢抱着我啃,到哪儿都要跟着,烦死了。”像是为了印证oga的话,马路对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咆哮。——白易,你他妈给我滚出来!——几张毛片儿从高中卖到幼儿园,要不要脸!范小田连忙起身跑到摊前去看,隐约瞧见荆戈卖瓜的树下站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好像就是宠物医院的医生缪子奇。“他追来了。”范小田急急忙忙地转身,却发现白易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倒是摊位上多了厚厚一打碟片。一把瓜子换了堆科教片,范小田还觉得挺亏欠白易的。他把碟片认真地收到柜子里,想等着空闲下来看,结果刚合上柜门,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门前。范小田看清下车的人时,本能地护住了脖颈上的牙印。先定一个小目标,咬他!荆戈下车以后,从后备箱里搬出一箱西瓜,范小田躲在铺子里偷瞄,发现alpha走路时似乎有些踉跄,忍不住跑出去帮忙。“荆哥。”他轻唤了一声。“小田?”荆戈闻声先是僵住,继而猛地抬头,“你怎么在这儿?”范小田还没回答,就被alpha嘴角的乌青吓得跳了起来:“荆哥,你和别人打架了?”在他的认知里,荆戈这种帮爷爷卖西瓜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肯定会被人欺负的,即使是alpha也难免会被同类排斥。荆戈愣愣地摸了一下嘴角,像是想起了什么,别扭地转头,反问他为什么会在炒货摊里。“我来拿钥匙。”范小田把隔壁便利店的钥匙递给alpha,视线还停留在荆戈的脸上。于是荆戈抱着一箱西瓜在前面走,范小田跟在alpha身后巴巴地跟着,替荆戈抱着一个最小的瓜,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没忍住:“荆哥,你有什么困难要和我说,不要憋着。”荆戈的神情微妙到了极点,先把西瓜搬到便利店的门口,然后起身拍了拍掌心里的灰,尴尬地憋出一句:“小田啊……”剩下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像是有人掐住了alpha的脖颈,他无法呼吸也无法发出声音,只盯着范小田颈窝里通红的牙印发呆。“你知道这里是怎么来的吗?”荆戈突然没头没脑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时间回到一周前。荆戈与范小田不欢而散的那天没有立刻回家,他去了一趟警局。缪子奇的科长没有下班,见了alpha,乐呵呵地打招呼:“怎么有空来我们科?”“遇上缪子奇了。”荆戈抹了额角的汗,“他又弄坏了什么公物?”说实话,缪子奇在追捕途中损坏公家财产已经不是头一回了,换句话说,如果他能平平安安地抓到犯人,那才叫稀奇。老科长也很无奈:“你是知道的,咱们片儿区安稳得很,最多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缪子奇这两天跟撞了邪一样,非说辖区里有个卖毛片的传播不良思想,可抓了这么多天愣是没抓着,还踢飞了四五个路标。”“……你说,我能不罚他吗?”联想到宠物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荆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迎合:“该。”“光顾着说我了,你有什么事吗?”老科长念叨完缪子奇的光辉事迹,叼着根烟折腾办公桌上的小电扇。荆戈还真的有事。缪子奇的科长在局子里特有名,有名在哪里呢?有名在怕老婆,且发明了几百种花式道歉方式,据说套路多到令人发指。他说明来意,万分沉痛:“我要跟一个oga道歉,因为我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情。”还在捣腾电风扇的科长一屁股坐在印出俩屁股印儿的转椅里,如遭雷击:“是……是不是那种无法挽回的事儿?”想到西瓜味的套和范小田失去光彩的眼睛,荆戈沉痛地点头:“是的。”“荆戈啊!”老科长闻言,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我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啊,你怎么能做这种……这种始乱终弃的事呢?”——砰。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一脚用力踹开。“始乱终弃?”荆戈只觉得后脊窜过一阵彻骨的寒意,优秀的身体素质让他躲过一记扫堂腿,可看清来人时,alpha就不敢躲了。“爷爷。”荆戈胆战心惊地撩起眼皮,全身紧绷。荆老爷子气得满面通红,轮着拐杖直指他的鼻尖:“我从小怎么教育你的?”荆戈抖了一抖。“我告没告诉过你要怎么对待oga?”荆老爷子气晕了头,拐杖直接怼上了荆戈的嘴,“始乱终弃……我让你始乱终弃!”“爷爷……爷爷你听我解释!”荆戈的嘴角火辣辣的疼,声音也模糊起来,“那个oga不在发情期。”他的本意是想说因为范小田不在发情期,所以什么都没发生,结果弄巧成拙,两位老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不在发情期你就强迫人家成结了?”老科长痛心疾首地拍桌子。荆老爷子更是追着自家孙子满屋子乱跑:“我打死你个孽畜!”荆戈欲哭无泪,这哪里是范小田口中“生病的老爷爷”,简直比他这个正值壮年的alpha还要精神抖擞。所幸一阵子鸡飞狗跳之后,荆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并以没拆封的套为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老式电风扇在闷热的屋内嗡鸣,荆戈规规矩矩地坐在两位老人对面,他们视线的焦点是装满了床上用品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