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谢,下班了早点回去。”老刘收拾好东西撤退。“都要当碧城老板娘的人了干嘛这么拼啊,女孩子在这个年纪下了班当然要去约会啊,你可别老是把九亿少女的梦晾一边啊~”秦书下班的时候对言谢语重心长说道。被“晾一边”的九亿少女的梦和昨天一样,下班的时候准时出现在言谢桌前:“我送你回去。”“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回去。”言谢没抬头。林于恩:“怎么?怕我没安好心?放心吧,我也就是在太后面前做做样子。”“我没那样想,只是今天要加班的。”言谢抬起头。林于恩:“我又没催你,你干嘛非把自己逼这么紧?”言谢:“这套方案改了一半,没改完我心里不踏实,怕思路断了。”“行,你加吧,我等你。不过你不先把饭吃了?”林于恩又随便说了几句话,言谢都没回答,她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根本听不着外界任何声音。夜里的碧城大楼很静,灯光将楼里照得透亮,若不是窗外华灯琳琅,林于恩几乎以为还在白天。他的办公室没有关门,从椅子这个角度看出去,他刚好可以看见小白菜低头办公的模样。小白菜坐得很直,除了偶尔拨弄下额边散下来的碎发,她的手指一直在电脑键盘上没离开,认认真真,安安静静,像要凝固进时间里。他很久没见过这么较真的姑娘了。好几个瞬间,林于恩恍然觉得眼前的白菜并不像长在地里受尽冷风霜冻的苦情蔬菜,而是陈列在台北故宫博物馆里用玉雕成的国宝。天然去雕饰,倔强生成。键盘的滴滴答答声愈发清晰,她安安静静坐了多久,他就安安静静等了多久。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到22:00,言谢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句号。她站起身,大大地伸个懒腰,终于搞定了。身体机能像活过来般开始继续运行,肚子发出叽叽咕咕的抗议声,她才意识到自己没吃晚饭。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袋东西。言谢打开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装袋,是一杯牛奶和一个三明治,因为包得严严实实,所以牛奶和三明治还带着余温。回头往林于恩的办公室望去,见他躺在椅子上,腿翘在桌上,闭眼睡得正酣。不一会儿,他哼唧几声,睁开眼,恰好醒了。“睡了一晚上了,你终于做完了?”他打了个很大的哈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睡着了一样。“嗯,做完了。”言谢一杯热牛奶下肚,从胃散发出来的热气遍布全身,满血复活。林于恩拿起钥匙:“走吧。”“嗯。”红色的法拉利飞驰而去,言谢很快到了家。“谢谢。”言谢道。林于恩俯身帮言谢解开安全带,在言谢下车前叫住她,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言谢有些诧异,但也没拒绝。下了车见言淡黑着脸站在楼下看着他们,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林于恩透过车窗向言淡招手,之后便把时间留给言家两兄妹,自己火速离开。说句实话,他是想留下看看戏的,但由于怕被打,还是先撤为好。言淡抱着臂膀,冷冷道:“他为什么送你回来。”“不知道,可能是见我加班太晚了吧。这么晚了你在楼下干什么,先回去吧。”言谢去拉言淡,被他甩开。言淡:“他这么好心?我看是另有企图吧。妹妹,爸年纪大了,别让他担心,咱们今天就在楼下把话说清楚。”夏天的夜里起了风,微凉。言谢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关心我,我完完全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言淡知道外套的主人是谁,虽然内心很抗拒,但还是帮忙将拉链提到最顶端,他换了个语气,如同长辈般说道:“妹妹啊,你那么聪明,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作为哥哥我必须要尽责,所以我还是要说,林于恩这个人,你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chapter3交锋11“其实阿恩……我和他,唉……”言谢不知该如何解释。言淡长叹一口气。“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道理你明白吗?碧城那样的豪门不是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攀得上的。要说你们是真爱也就算了,但林于恩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糜烂的浪荡公子,纸醉金迷,花天酒地,不折不扣花心大萝卜一颗,你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要看到本质。”“的确,看到本质很重要。”言谢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出神。“哥,你对他的成见很大,尤其是今天。”“不仅是今天,林于恩的大名在夜场早就响当当,身边的网红嫩模可以说是日抛型,他从来不承认任何一个人是他女友,也没人hold住过他,连黎籽耘都不行,你又何必去趟浑水?实话和你说,你哥有家小公司,再小也算生意场上的人,偶尔出入声色场所是必然,逢场作戏的事只要不太过难堪,你哥我也是能忍受的。但昨晚在booboocb,就是新闻里说他和黎籽耘差点爆出绯闻那家酒吧,我碰巧遇着他,亲眼看到他左拥右抱,旁若无人地亲昵,场面太过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不管他认不认得我,不管谁但凡见着个陌生人在旁边也得注意些形象吧?但他见着我,非但不收敛,还得寸进尺,我从未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我告诉你,从我知道林于恩这个名字起,他要当我妹夫,就绝不可能!”说到最后,言淡已经咬牙切齿了。“哥,不是你想的那样……”言谢想辩解。言淡:“你别一上来就否认,以往你的个性我很清楚,对于这种人你从来就是嗤之以鼻的,遇上了躲都来不及,为什么偏偏到他这里就通通不一样了?你接受了沈董事长的相亲安排,第一天就在他们家住下,你还当众承认与他的暧昧关系,说是为了场面救急,碧城那么大的家业,就算电影亏个十倍八倍照样没啥影响,轮得到你来救急?你是被下了降头还是怎样?”连番质问让言谢答不上来。在与林于恩有关的事上,她的行为看起来的确反常。她仔细想了想该如何回答,哪些是可以说的,哪些不可以说,可以说的那部分她自己是否想明白了。她其实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想好。言谢无法回答。只好低着头,小小的,怯怯的,弱弱的,眼眶润润的、鼻尖红红的,可怜兮兮的。言淡从来就拿这个妹妹没办法,从小到大没和她红过脸。他揉了揉言谢的头,语气温和了不少:“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凶,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实在……”“哥,我明白。”言淡已经控制住了情绪,言谢知道不能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她拽着言淡的袖子,撒娇道:“我亲爱的哥哥,我最好的哥哥,我一直这么乖,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是不是?我与林于恩之所以有交集,是因为答应了沈姨帮个忙。”“帮什么忙?”言谢回忆起相亲那天,她第一次到沈宅,沈碧沉拉着她,郑重地请求。“你不用太勉强自己,只要在那就好。”言谢从小失去母亲,感受到来自一个母亲内心的挣扎和殷切的期盼,她是不可能拒绝的。“我尽力。”她当时回答。“唔,就工作上的事,我答应了沈姨一定要把碧城的宣传案做好。”她告诉言淡。言淡将信将疑:“就这么简单?”“是啊,不然呢?因为工作上有交集,所以接触多了。沈姨又喜欢我,一直想撮合我与阿恩,我与他在你们看起来的关系,其实都是做给沈姨看的,他拿我当挡箭牌,我也只是配合演戏而已,所以未来你再听到我和他的什么传闻,也完全不用担心。如果碧城的工作完了,我也没精力配合他,那时我们就真的什么关系都没了。”“碧城的项目你们要做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