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沈慕云只是答应了一声,海凝的心里有些毛,不知道他会不会信自己,要知道自己再做这么个东西也不是不可以。“那个……”“怎么,还有吗?”“报告完毕!”海凝的声音脆脆的,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感觉就像她的人,很清爽。沈慕云忍不住笑,“海凝,你离开部队几年了?”“一年零九个月十三天。”她脱口而出,想是每天都心心念念的计数着。“记这么清楚,那么喜欢部队?”“恩,不过最重要的是那是我被盖棺定论的日子。”“他们怎么怀疑到你的?”“也是有一些阴差阳错的巧合,然后大家也觉得像我这样20岁就是双硕士的天才如果不是有目的怎么会到这么艰苦的部队,况且我又是从国外回来的,而且……”海凝没有说,总不能跟他说,人家认为我这样的美女就是干间谍的料。“那你为什么想要当兵啊,我也觉得奇怪。”沈慕云就这么跟她说上了,听到她的声音,和她说说话让他紧张的神经,疲劳的大脑可以片刻休息一下。“我爸爸就是当兵的,从小我就觉得很神气很威风,没什么理由,就算是情结吧!”“我看电视,部队上都天天顶着太阳走队列,还要大声唱歌,还有被子都叠得跟,跟纸盒似的……”“什么纸盒啊,还骨灰盒呢!那个叫豆腐块,很讲技术的。”“呵呵!”沈慕云笑,他之前还真的很想说像骨灰盒,“现在还叠吗?”“看时间,要是起床晚了来不及就不叠了,犯不着为个被子被你们这些资本家骂得狗血淋头还要扣钱。钱!对了,我们不说了,这个是国际长途。”几句话下来,海凝也放松了,没有了开始的紧张。“没关系,这个电话费我来付。”“你的钱不是钱?再说我手机马上没电了。”“那我们上网吧,用sn。”“你不睡觉?”海凝汇报完这件事心情明显放松了,眼皮也开始打架,自己是伤员,头上还缠着纱布,现在都一点钟了……“我睡不着,很烦,想找人聊聊天。”海凝本是打算拒绝的,可是听着电话里孤独有疲惫的声音终是不忍,于是就把自己的sn号告诉了他。沈慕云看着那个卡通的军人形象就觉得好玩,“海风!”他反复吟着这个名字,在屏幕上敲了一行字:“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你,你真的跟海风一样,平静的时候微风拂面,清凉惬意,火了的时候巴不得把人都卷到海里。”“没你这么磕磣人的哈,我有那么暴躁吗,我怎么觉得我很淑女。”沈慕云忍不住笑,“没看出来。”“那我是没让你看。”“那你什么时候给我看看?”“你这表现是不行了。”……两个人有的没的的闲聊,一会儿就只剩下沈慕云一个人在那里说了,那边没有了回信。沈慕云想她可能是睡着了,关掉sn看到屏幕上那个暂停的视频时,心猛的紧了。他回拨了刚才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断了,再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联系。海凝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聊着聊着就睡过去了,实在是挺不住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自家的门被锤的砰砰响。海凝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表,不到四点。是谁?想起被袭事件,她心中也打鼓,她轻轻的走到门口,拿起手机想报警,发现没有电了,于是抄起旁边的一个拖把,外面的灯坏了,从猫眼里什么都看不到。她紧紧的握着家伙,刚要开门就听见外面一声吆喝,“江海凝,你死里边啦!出个声!”海凝长舒一口气,是陈放。“你三更半夜的干嘛,你想让邻居都来投诉我是不是。”陈放依旧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扑进门里躺在沙发上,喘,再喘。“至于吗,就13楼!”海凝觉得很难受,头很沉,有点儿冷,于是就把沙发巾往身上裹了裹。“电梯坏了怎么不修啊?”“正在为钱的事儿闹呢?”海凝有气无力,觉得天旋地转的,就听见陈放对着个电话大吼,“她睡的香甜……你瞎操心……连个电梯都没有,累死了……你的那瓶cheteauargaux……”海凝只觉得陈放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在头顶晃来晃去,然后就不知道了。陈放刚抱怨完,挂了电话就看见本来站在那儿的海凝晃晃悠悠的就倒了,“海凝!海凝!”“我刚汇报完你没事,你就出事,你存心是不是。”边说边背起她往外走。海凝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在医院里了,这次是高级病房。她还没说话,刚哼唧了一声一个护士就上来了,嘘寒问暖,然后就是一大群的医生护士。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陈放在楼道打电话,“就是感冒……怎么感冒?这原理我不知道,不能用微观经济学解释,不过这天儿,在走廊里躺一夜是人都得感冒……他家那楼没电梯,我背下来的……”海凝忍不住笑,想起在学校的时候他也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看不起女学生,说什么回家伺候男人生孩子就行,结果被她当众教训。陈放进来,看见海凝盯着她看。“是不是经过我英雄救美,觉得我崇高伟大了不少。”“这里住一天多少钱?”海凝劈头问。“俗!”陈放拖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你是晚上为大老板排解寂寞才感冒的,你这算工伤,会报销的。”还没走出门的医生护士们唰的全都回过头来,海凝的脸也刷的红透了,比昨晚高烧40度的时候还红。陈放有些尴尬,“啊,不是那样,是上网。”就听那一群医生护士中不知是谁石破天惊的一句:“裸聊?”海凝恨得牙痒痒,狠狠的瞪着陈放,陈放只是傻笑,随后大队人马在楼道里还传来了后续评论,“真敬业啊!”这世界就是有些话不能乱说,这一整天进进出出的护士医生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一个小护士还趁换水的时候问她早上那个男人是不是她老板,海凝也没客气愤怒的说:“他是我祖宗!”于是关于这个敬业的故事被演绎的越发出神入化惟妙惟肖,相继出现言简意赅的简化版,纯情美好的绿色版,到第二天就出现了有动作描写和声音模拟的加强版。防火防盗防人看,憋了两天的海凝出来溜达,路过妇产科,就听见一妇人对着旁边的女孩大声训斥,“你个没用的东西,怀个孽种都是个烂男人的,还得你妈陪着老脸来陪你打胎,学学人家楼上高级病房的,感冒都住一天6000块的病房。”海凝惊闻,抱头鼠窜回去,赶紧收拾东西,她一向深知榜样的力量,也就明白此地实在不宜久留。沈慕云的鼻子大概是闻镜头练出来了,第二天全港大大小小的报纸就登出两个人约会的照片,沈慕云或是深情或是温情的表现总是那么恰到好处,不温不火。“爸醒了,叫你过去。”嘉琪端着餐食从沈鹏飞的房间出来,“报纸他看到了。”说完还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沈慕云若有所思,淡淡的开口,“果然你来照顾,很快就醒了。”“哼!你这一招出来,他们肯定得让爸至少再健康两年。”嘉琪说着看了一眼楼下客厅,包裕美在那里来回打转,沈太太脸跟猪肝的颜色有的比。沈慕云端着一盘水果进来,沈鹏飞倚靠着床头坐着,沈慕云见他背后单薄就又从脚踏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枕头给垫上。然后在床边坐下开始削苹果。“慕云。”沈鹏飞叹了口气,“爸爸不希望你为了我或者为了和你的哥哥们斗做这样的决定。爸爸没有给你妈幸福,害她早死,爸不想你也过得不幸福。”沈慕云手一哆嗦,把皮削断了。他捡起来放到盘子里,“你知道妈妈早死,就应该知道我只有您一个至亲,我不可以让您有事,我又不可以每天陪在你身边。爸,你放心,我不是为争夺那点儿家产,只是我有要保护的人,容妈,嘉琪,还有我妈爱情的尊严,所以我必须要得到我在这个家里应有的地位。”沈鹏飞细细的端量着眼前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他长相英俊,头脑冷静睿智,有才华有能力,确实是接班的好材料,可是奈何这不变的豪门恩怨,像极了旧时代的宫闱倾轧,都是惨烈的斗争。沈鹏飞眼睛有些湿润了,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的长大了,成熟了,却享受不到天伦之乐。每当坐在宾利的大房车里路过街边的公园他都会羡慕那些含饴弄孙怡然自得的老人,虽然他们住的不是豪宅,坐得不是宾利,可是他们却享受着快乐和幸福。“爸爸觉得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自私,你们母子可能过着另外的生活,你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沈慕云笑,把一块苹果放进他嘴里,“爸,你要是当年不那么自私也就没有我了,至于家庭,你知道我要求很低的,女人嘛,碰上喜欢的最好,碰不到也无所谓。”“你真的不怪爸爸!”“那爸爸你怪爷爷吗?这没有什么好责怪的,这就是豪门悲哀,我认命了。”他还是不紧不慢的削着苹果,脸上没有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