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传来。玉紫一听到蹬蹬而来,沉而有力的脚步声,便知道是亚来了。她连忙抱起儿子,嘻嘻笑道:&ldo;儿子,打个商量,这一次伯亚来了,你不可对着他的脸尿尿哦?&rdo;回答她的,是儿子挥动着嫩藕般手臂的呀呀声。就在这时,一个洪亮之极的声音猛然传来,&ldo;咄!让我瞅瞅那爱哭小儿。&rdo;这个声音来得十分突然,而且十分响亮!一听到这声音,隔间的奶妈便皱起了眉头,朝着一旁的侍婢抱怨道:&ldo;这伯亚何等丈夫?怎地与一孩儿赌起气来了?他每次都这样,一靠近小娃儿,便突然暴喝。&rdo;当然,要是亚的突然暴喝还有成效,他也不会这般郁闷了。姬这一刻,杵在门口的高大身影,正瞪着玉紫怀中,吮着自个儿大拇指的奶娃儿,恼道:&ldo;这小子不惧我了。&rdo;玉紫嘻嘻一笑,道:&ldo;你日日这般吓他,他要是再哭,那就真不是大丈夫了。&rdo;亚闻言嘴一扁,闷闷地说道:&ldo;他,大丈夫?&rdo;一边说,他一边走到孩子面前,大掌一捞,他玩向奶娃儿的小鸟,&ldo;这般小小,也是大丈夫?&rdo;玉紫脸一红,正要骂他一句,只见嗖地一声,亚手掌中的小小鸟儿朝上一竖,一道又亮又黄的尿液闪电般地射向亚的面孔。亚双眼一瞪,急急向后退出一步。饶是他退得甚快,可他的衣襟处,还是沾了一小块。亚大怒,他暴喝一声,&ldo;小子,这是第五次了!&rdo;暴喝声如雷,震得房屋簌簌作响!奶娃儿嘴一扁,便要哇哇大哭。亚见到他终于要哭了,嘴一咧,正想笑他两句,只见奶娃儿把拇指塞到小嘴里,眼中虽然有泪,却终是没有哭出声。这时,玉紫怒道:&ldo;亚,你这般大声作甚?&rdo;顿了顿,她又抱怨道:&ldo;你日日戏他,他也只尿了你五次,已经是很宽宏了。&rdo;亚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玉紫,声音出来时,却是软软的,&ldo;玉,你怎能这般护着你儿?你瞅,我不过大喝了一声,他可是尿了我一身湿啊。&rdo;亚这委屈的声音一出,旁边传来了一阵压抑的笑声。玉紫也想笑,她朝着儿子的小脸叭唧一声,道:&ldo;我儿还小,你这般大喝,我怕震坏了他的耳朵呢。&rdo;亚这才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摸上了后脑壳。亚直过了好一会,这才叫了一声,说道:&ldo;玉,老兄弟中,已有一百人前往曾城了。&rdo;玉紫站了起来,轻声说道:&ldo;亚,你辛苦了。&rdo;这些时日来,事事都是他打量,玉紫几乎只是张张嘴而已。可他事无巨细,都会向她禀报。有时玉紫想,如这个世上没有了亚,她玉紫根本成不了事。虽然,她早就立下契约,也一直执行着,不管是狼镖还是良田,还是走私经营所得,她得二成,亚得三成,还有五成归于仓库,用在扩张上。亚见玉紫如此认真地道谢,皱起了眉头,道:&ldo;有甚辛苦?我欢喜着呢。&rdo;顿了顿,他又说道:&ldo;玉,往后不可如此说。&rdo;玉紫点了点头,她抱着儿子,&ldo;亚,我们走走罢。&rdo;&ldo;然。&rdo;玉紫这走走,是到隔城中逛逛。这近一年来,她几乎没有上过什么街。以前是怀了孕,身子重,后来又生了孩子。直到现在,她才真正得闲。隔城中很繁华,在这个世道,因为每个国家,都不时发生战争,普通庶民都要背负着沉重的劳役和兵役。于是有一些身强力壮的,有点武勇的,纷纷逃离自己的家国,来到这种三不管地带。在这里,虽然是朝不保夕,可对于强壮的油滑的人来说,还是块乐土。玉紫的马车,不紧不慢地在街道上走着。不过玉紫没有坐车,她抱着孩子,与亚并肩而行。隔城的繁华,带着种野蛮,这里的行人,大多是一身凶戾之气的剑客游侠。这里出现的女子,也多是女馆中人。&ldo;玉,孩儿给你抱吧。&rdo;玉紫低下头,对着吹着泡泡的儿子,笑道:&ldo;呆会再说。&rdo;她的声音堪堪落下,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声。只见一个五官清秀的少女,突然从巷道中一冲而出。她披散着头发,急急地冲向玉紫。就在这时,几个游侠儿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那少女微微一怔,便反应灵敏地&lso;扑通&rso;一声跪倒在地。她跪在地上,仰起脸,泪盈盈地望着玉紫,望着亚,叫道:&ldo;君子,娇娇,救我一救罢。那些强梁欲买我于女馆,救我一救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