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孩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笼罩着她,就是这种感觉,让她平静下来,让她微笑着。亚小心地扶着玉紫,眼眸中都是笑意。当看到她平平如也的小腹时,他的笑容更灿烂了。这个时代,血脉还不是那么被人推崇。对于时人来说,养别人的儿子,并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可以说,相比血脉骨ròu而言,姓氏更重要。只要那孩子是跟自己姓的,是愿意祭祀自家鬼神的,那么一切都可以忽视。这也是生殖崇拜地表现之一:孩子本身最重要!他的父亲具体是谁,远不如后世那么看重。亚扶着玉紫来到一处大树旁时,几个唱歌的少女中,有一人朝他们挥着手,叫道:&ldo;姬,与那丈夫过来食罢。&rdo;亚呵呵一笑,他也不推辞,扶着玉紫便向这伙人靠近。这伙人,是一个大车队中的。整个车队的人,约有数百号。而这数百号人中,少年男女便占了二三十个。现在,这些少年男女围成了两个圈。中央的鼎,正在腾腾地燃烧着,ròu香四溢。玉紫和亚一坐下,那唤她前来的少女便笑嘻嘻地挤了挤眼,对她说道:&ldo;姬有口福了。我兄刚从邯郸学了一样炒食,甚香美呢。&rdo;少女陶醉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玉紫抿唇一笑。另一个十五六岁,大眼睛圆脸的少女嗖地一下,伸出个头来。她瞅着玉紫,好不羡慕地说道:&ldo;姬,你这夫郎,好生体贴也。&rdo;少女的话刚一落,一旁的亚便径自傻笑起来。他这露着一口大白牙的笑,令得众人看了,都有点忍俊不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摇头说道:&ldo;君金一般的昂昂丈夫,这般笑,当真是。&rdo;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少女盯了他一眼,薄怒道:&ldo;当真怎样?咄!今晚不许你入帐!&rdo;那少年大惊,连忙叫道:&ldo;休来休来,我言这丈夫当真了得。&rdo;他这个弯转得太假,少年少女们又是一阵哄笑。热闹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了过来,他在火堆上架起铜锅,开始在上面涮油,准备炒ròu。众少年停止了打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随着油香味飘出,众人已开始吞着口水了。亚转头看着玉紫,轻声问道:&ldo;可有不适?&rdo;玉紫点了点头。亚连忙扶着她,向旁边避去。走了几步,闻不得油烟的玉紫舒服些了。她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向亚笑道:&ldo;我还康健,可以行走。&rdo;她的话刚说到这里,亚低头嗯了一声,那扶着她手臂的手,却怎么也不愿意放开。玉紫摇了摇头。两人来到一棵树下,亚把外袍脱去,扶着玉紫坐在自己袍子上。玉紫双手放在膝上,望着前方的隐隐青山,含笑不语。青山深处,似乎出现了她那孩子的面孔。想来,不管是儿是女,他必是美丽的,高贵的,出色的。呵呵,苍天对自己还是不薄的,来到异世,她有父有子,而且,身边还有对自己这么好的亚。亚侧过头,痴痴地望着扬唇浅笑的玉紫,他的目光中闪耀着欢喜。现在的玉紫,与前十天相比,已经是判若两人了。这样甚好,甚好!这时,一阵秋风吹来,玉紫向后一倚,靠向树干,闭上眼睛。看到一片树叶飘到玉紫肩膀上,亚伸出手抚了抚。玉紫突然睁开眼,侧头看向他。她朝着他温柔一笑,道:&ldo;亚,谢谢你。&rdo;本来,大恩是不言谢的,可是玉紫还是想向他说一声谢。亚摇了摇头,道:&ldo;昔日我在临淄,冬日森寒,冻饿几死。若不是玉你给了我一千刀币,还给了我一个前程,也不会有我今日。&rdo;&ldo;你何时知道的?&rdo;亚低声说道:&ldo;这一月中,我日日守在邯郸,侯你出门。那一日便见到了恩人辟。从他口中,我知道了一切事由。&rdo;玉紫扬唇一笑,道:&ldo;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rdo;&ldo;然。&rdo;两人又沉默了。与亚相处,总是这样,玉紫总是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话的好。而他,似乎只要这样看着玉紫,便满足了。这时,那少女地叫声传来,&ldo;噫,菜已好,饭已熟,你们速来食啊。&rdo;亚呵呵一笑,朗声应道:&ldo;然。&rdo;他扶着玉紫,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