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对妇人行商,排斥并不大。妇人为阴,商也是低贱之事,阴人行贱业,还是说得过去的。一众的唏嘘感慨声中,玉紫先是张着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眼间,她便从众人地议论中明白了!她,再也不必担心公子出会把她的金收回了!因为她的功劳有目共睹,公子出不想让臣下寒心,不想让世人说他赏罚不分明!她的金,踏踏实实是她的了!玉紫狂喜之极。她朝着公子出盈盈一福,欢喜的朗声说道:&ldo;谢公子赏。&rdo;说完后,她感激涕零地朝公子出看了一眼,慢慢跪伏下,就在台阶上,向他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对上玉紫的大礼,公子出满意地笑了笑,移开了视线。他没有注意到,低着行礼的玉紫,正对着地面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呢。不过,出于谨慎,玉紫还是把金藏起来了,宫,也把金处理妥当了。听着外面吹来的呼呼寒风,宫令店中的另一个雇工先行回去。而这时,玉紫已烧起了第二个炭炉‐‐现在她有金了,可以奢侈一点了。父女俩坐在两炭炉前,脸上都是满满的喜悦。玉紫神往地看着外面的天空,喃喃说道:&ldo;父亲,就算明日归去,有了这些金,我们也可在曾城过上好日子。&rdo;宫呵呵一笑。这时,玉紫转头看向他,双眸晶灿晶灿的,&ldo;父亲,不若我们向公子出辞归吧。&rdo;&ldo;儿不可!&rdo;宫瞪着玉紫,连忙说道:&ldo;儿,你是妇人!况,公子出对儿甚厚,儿不报完他的恩义,怎可提归?&rdo;玉紫老实地低下了头,其实,她也知道,这个时候离去,并不妥当。虽有了一些金,维持生活没问题,她和父亲,依然是强梁可以欺负,人贩子可以强买的小人物。两父女聊了近一个时辰,玉紫才坐着马车回到府中。这一晚上,玉紫总觉得,公子出看她时,眉眼间有点冷意。当然,高兴颠了的玉紫,根本没有在意。时间飞逝如电,冬日最寒冷的日子,已过去大半了,还有十几天,便立春了。春天来了,意味着要发生战争,要有死亡。公子出的府中,宴会举行得越来越频繁,似乎每一个权贵,都在放纵自己,都在享受着最后的快乐时光。到了现在,终于有人发现美浆的奥秘,各种味道相似的浆,和豆渣饭,纷纷涌现。因为大豆是这个时代,庶民,牛马的主食,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玉紫,根本无法把原料购买一清。她只是在一个月前,大量的收购了大豆,令得现在的临淄城,豆价足足贵了一成。同时,在发现秘密外泄后,玉紫做了一些调整动作。她把豆渣饭,豆浆和美浆的价格都下调了。这样一来,外面做出来的豆浆和豆渣饭,不可能比玉紫的店里更便宜。于是,早就占领了市场,令得众人先入为主的店面里,生意虽然有所下降,却下降得不多。虽然不再是暴利,那六百家店面,却还在源源不断地给公子出带来收益。北风呼呼地刮着,那风简直是从四面八方吹来,刮得骨头都生疼。刚刚巡视完的玉紫,双手捧着暖炉,从马车上一跳而下。她转过身,便寻向公子出。她寻公子出,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有他在的地方,必定燃满了炭炉,温暖如春。玉紫冲到林荫道时,一队食客迎面走来。她连忙站定,侯在一侧。众食客直过了好远,还在向她打量着,隐隐中,几个声音传来,&ldo;这便是玉姬?&rdo;&ldo;然也。此姬颇有商才,深受公子看重。&rdo;&ldo;明眸善睐一佳人也,怎地喜欢行商之事?&rdo;&ldo;咄!尔等谨记,此姬有才,公子重之。不可轻易冒犯。&rdo;……乱七八糟地议论声越去越远。齐国虽然重商,可很多人从骨子里便是看不起商人的。因周王室时,曾明文规定,权贵官宦,不可从事行商这种贱业。当然,话又说回来,对于一个乱世来说,准则只有一条,适者生存。就算是范蠡那样的名臣,也大模大样的行商。春秋初年,更有商人逼债逼得没落的周天子筑起高台躲藏起来,给后世留下一个&ldo;债台高筑&rdo;的传说。行商虽是贱业,可时移世易,人心早已不古,更多的肮脏之事都有人做了,行商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