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纯粹,你喜欢詹姆斯,我也喜欢詹姆斯,好了,我们就是朋友了。“别哥有没有看上周的比赛?最后三分钟太厉害了!我差点跪在电视机前面!”傅皎童说得激动,完全看不到已经坐到对面的程青阳。别惜何一只手搭在桌上,手腕干净有力,戴了一只普通机械表,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他聊天的时候特别放松,程青阳觉得他要是猫的话,这会儿应该都要眯着眼睛舔爪子了,惬意得有些过分。怎么自己一会儿不在,就从“学长”变成“别哥”了?这关系进展得是不是太快了?程青阳不太懂,默默吃起了绿豆汤。嘶,烫嘴。真遭罪。和别惜何一起走回课室的时候,傅皎童才回过味来,觉得刚刚在食堂好像是聊得太开心了,不小心就自来熟了。也不知道学长喜不喜欢自来熟,万一他反感这样的,那不是好不容易做到的朋友又没啦?走到教学楼下,三个人要分开回课室了,傅皎童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学长,要不……你加我微信吧?这样晚上回去了还能接着聊天。”他站在他们那栋教学楼的楼梯口,站高了几阶楼梯,手指不自觉地在扶手上摩挲着,他感觉手掌心都要出汗了。镇定镇定,交朋友正常现象,小问题。别惜何挑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当然没有放过他手上的小动作。“可以啊,加我微信,看程青阳沙雕事件记录。”他找一楼课室的学妹借了纸和笔,唰唰写下了自己的微信号。撕下便利贴贴在了傅皎童手臂上,还坏心眼地压了压,粘得特别紧。等别惜何一走远,傅皎童压根按捺不住兴奋,两步并作一步,飞快跑到了四楼自己的课室,心情愉悦得马上要起飞,嘴里还哼着“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课室后门打瞌睡的陶耿,不客气地往人背后拍了一巴掌:“干嘛呢老陶!”“睡觉啊干嘛呢!”陶耿困得不行,都说饱暖思淫`欲,他又没淫`欲可思,打打瞌睡还要被人打,烦人。“今天你快乐吗?”傅皎童拉了把椅子坐在陶耿跟前,手上不断摆弄着那张写着别惜何微信号的便利贴。陶耿抓了本书盖在脸上,眼皮子都不想掀开一分一毫,他只想快点相约周公,嘴上不忘回怼傅皎童:“快乐,快乐死了,你没和我一起吃饭你不知道,三个妹子围着我要跟我一起说说破学校偏心高三的事呢。”“一天天的就知道妹子妹子,出息!”傅皎童踹了一脚陶耿的椅子,那头彻底安静了,压根不想理他。他也不在意,拿着那张小纸片开心了一个下午,数学课英语课没在怕的,统统没听。别惜何的字真好看,除了那几个字符还写了三个方块字,是他自己的名字,又大气又有劲儿,可好看了。好不容易捱到傍晚放学,人还没踏出校门口,傅皎童立刻掏出手机给别惜何发送了好友申请,叮咚一声,快乐就是如此简单。“你们已经是好友啦,现在开始聊天吧!”点开学长的朋友圈,基本雪白,寥寥几条也都是干货分享,刷新了一下没动态更新。刚要退出,傅皎童突然发现别惜何的简介是这么一句话:到达直通你心门的方向。针对班里问问题不够积极的现象,班主任在黑板上留言:你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傅皎童深以为然。下课铃一响,陶耿还没反应过来,傅皎童抓着本习题册就出门去了。下午第三节自习课一下课,高一高二就算是放学了,高三部分班级安排了半小时自习,傅皎童问清楚了,高三7班是没有的。一路哒哒哒跑下楼梯,到小卖部买了瓶汽水,没有罐装的了,从冰块里头抽出来的饮料瓶子沾满了碎屑,冰得手疼。付好钱出门了,傅皎童感觉心情分外愉悦,不自觉又开始哼歌:“太阳下山明天还是一样的开~”摇头晃脑还唱错词的,估计整条路上就他一个了。昨晚他给别惜何发微信,怀着忐忑的心情编辑了好一会儿才发了句:在吗?在物理题里刀山火海的别惜何结束了一轮征伐,拿过手机一看,什么玩意啊,“在吗”?都2018年了,还有人用这种开场白啊,别惜何怪稀奇的,盯着手机上面的“正在输入中……”看了好一会儿,对方还是没想好输入什么。他合上习题册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要睡觉了,遂回了句:有事就说吧。得了这一句,傅皎童就大胆起来了,他开门见山地问别惜何能不能教教他写数学题。“数学题?”别惜何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伸长了手去够书架最顶上的那本高二数学全解。高三系统的复习和高二新开始学的数学大体上是相同的,他就怕傅皎童问那些很刁钻的思考题,一下子没思路的话不就很尴尬?别学长翻了好了一会儿书才想起来忘记回傅皎童了,这会儿都要十一点半了,也不知道这小朋友睡了没。没想到刚回一句“可以教”,微信立刻叮咚一声,傅皎童提问:那明天可以来学长班上找你吗?我带习题册过来。“不用等到明天,现在就能问。”“可我现在没问题要问。”“?”逗我玩呢?别惜何有点懵。“但我明天就有了,明天一定有问题。”“噢。”傅皎童躺在床上,紧紧盯着那个“噢”,像是要把它盯出花来。正纠结怎么回话呢,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了,他翻了个身,把手机摆在枕头上,两手托腮等着别惜何发消息。他会说什么啊,傅皎童等了三四分钟,开始不耐烦了。等人信息这种感觉太糟糕了,等得他都快忘了提出辅导功课的目的只是为了看看这个传说中高中三年蝉联光荣榜榜首的学长到底有没有料。叮咚——别惜何发过来一条5秒钟的语音。“早点休息吧,晚安。”最后那声“晚安”放得极低,听得傅皎童莫名有点心跳加速。隔天程青阳问起的时候别惜何如实交代了聊天全过程,还把那句语音说了一遍,程青阳评价说:“骚还是你骚。”“不就是玩嘛,逗逗小孩子呗。”别惜何抖了抖从家里带来的数学全解,侧头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买完了冰镇汽水,傅皎童没从高二那栋教学楼穿连廊走到高三,直接穿过中间的大花园从高三教学楼的楼梯上去了。路过花园的时候还手欠摘了朵不知名的花儿,红得正好,摘了夹书里,美滋滋地上楼去了。他走得很慢,一个个班级找过去,高三的课室好多都是接近满员的,偶尔有人往外看他,傅皎童还挺不好意思的。他并不是很急,他和别惜何都不住校,没有晚自习的限制,估计别惜何高三了也不会再去打篮球吧,所以学长应该也不急。高三7班在四楼第一个课室,他拐弯一上去就看到靠在门口吹风的别惜何了。“学长好啊!”他打了个招呼,还冲旁边看过来的学姐笑了笑,比了个“耶”。最近小奶狗好像很火,势头一度压过女孩子们对小狼狗的喜爱,学姐被傅皎童笑得小鹿乱撞,当即转身进了课室里头八卦去了。别惜何冲他招招手,把他带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一坐下来傅皎童就把课本和汽水都摆到桌子上了,想了一下可能会碰到就顺手把汽水挪下了桌子腿旁边。“哪儿不会?”学长左手转笔,右手放在了傅皎童椅子的靠背上。傅皎童这时候倒是乖,把习题册打开了,翻到今天早上精心挑选做好记号的几个题目。这几个题他高一放暑假预习就做过一次了,当时没想到还能有跟别惜何玩到一块去的一天,所以铅笔划题干的痕迹特别重,早上擦了一节课才擦干净,细看还是能看出来比较深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