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角度有点歪,而且不太均匀,看上去像不小心涂歪了。眼见唐乐一脸得意,夏镜生用舌尖舔了一下沾在嘴唇上的唇彩,然后问道:“你想看啊?”唐乐猛点头。“嗯……“夏镜生移开了视线,不知为何居然还有点脸红了,“等回学校吧。”对于在公共场合旁若无人卿卿我我这种行为,唐乐以往一直是十分唾弃的。当了将近二十年的单身狗,看见别人浓情蜜意,暗骂有伤风化的同时当然也偷偷羡慕过。可惜每当他私下脑补自己和心上人也能这样甜甜蜜蜜黏在一块儿,又觉得有点别扭。唐乐不是那么高调自我能完全无视旁人目光的类型。两个男生当众搂搂抱抱,想想就觉得脸皮烧得慌。这也是为什么当夏镜生提出这样变态兮兮的要求时他很快便答应的原因。现在,他站在地铁车厢里,被夏镜生搂着圈在角落,还能主动凑过去亲他一下。旁人见着了,顶多觉得这对小情侣太过忘我,非礼勿视不会多看。夏镜生嘴唇上沾着唇彩的模样有点好看。唐乐十分着迷,每次等他用手背把嘴抹干净了就又捧着他的脸再补亲一下。反复几次以后,没墨了。夏镜生哭笑不得从口袋里掏出唇彩,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抬着他的下巴小心翼翼替他补上。“你这个人,平时说话是不是不太过脑子,”他涂完以后,对着唐乐抿了一下嘴唇示意,然后又说道,“还害我特别当回事儿自寻烦恼。”唐乐也学着他的样子抿了一下,然后问道:“我刚才没说什么吧?”“不是刚才,”夏镜生看着他,“我们之前在水族馆那次,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唐乐回想了半天,茫然地摇了摇头。他那天几乎不敢说话,一直在写字,被夏镜生这混蛋耍得团团转。“你问过我为什么不奇怪你穿女装。”唐乐点了点头:“对哦……难怪你不好奇!你根本就知道!”夏镜生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又说到:“但,你也不问我啊。”唐乐愣了一下。因为前几天的对话,他现在大概知道夏镜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爱好了。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有一个能让人放松自己的方式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他打扮起来还那么漂亮。而在这之前,他之所以全然没有想到要问,理由就比较难以启齿了。原来他就是老王,老王是个变态,变态喜欢穿裙子需要什么理由。唐乐在潜意识中逻辑链完美无缺,根本没想到要去探究原因。“我不在乎理由啊,”唐乐视线游移,“反正你什么样我都可以接受。”“你那天不是这样说的,”夏镜生说,“要不然我早就告诉你了。”“诶?”唐乐有些惊讶,“我说什么了?”那天他整个人心情不断大起大落,过度紧张纠结之下如今许多细节都变得模糊不堪,哪儿还能记得自己随口胡说过些什么。夏镜生没有回答,笑着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我那时候其实特别想让你知道。虽然不确定你到底能不能接受,但觉得万一可以,可能对我们彼此都是一个机会。就算不行……”“怎么会不行呢,”唐乐说,“才不会不行。”“别插嘴,”夏镜生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听我说完。”“……哦。”唐乐乖乖抿起了嘴。“我那时候特别希望你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夏镜生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想看你被吓到以后惊讶的样子,还觉得……你要是接受不了,那就拉倒算了,反正以前也一样没人能理解我,不过是回归原样。”答应了不插嘴,但唐乐此刻特别有话想说,伸手拽住了夏镜生的衣摆疯狂摇晃。“你别急呀,”夏镜生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开始对你有好感时候希望你能接受完整的我,但那天你一副‘我就是不能接受’的样子,我一下子就……”唐乐还是憋不住出声了:“就什么?”“就怕了,然后只希望自己能一直都是你喜欢的模样,”夏镜生说着,抬起手来遮住了唐乐的眼睛,“不行,被你看着我说不下去。”唐乐十分不体贴的强行挪开了那只手:“怕什么?怕我不理你?”那应该是对夏镜生而言有点郁闷的回忆,但唐乐却忍不住用十分兴奋又激动的语气来说这些话。不仅如此,他还睁大了眼睛满脸期待盯着夏镜生看,甚至想要掰着他的脑袋让他也看向自己。“你很怕我不理你吗?”他又问了一次。大概是终于受不了他,夏镜生用力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再次开口时已经变了个语气:“那你会不会不理我?”唐乐猛摇头:“不会呀!”“那我怕什么?”夏镜生说。唐乐眨巴了两下眼睛,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大好机会。游乐园比想象中更人流密集一些。唐乐在刚进门时雄心壮志,对着地图一阵画圈,立志要把所有刺激项目全都玩上一遍。一个小时后,他看着身前身后几乎等长的队伍,欲语泪先流。“游玩五分钟,排队两小时,”他摇摇晃晃靠在夏镜生身上,“我站不动了。”“那怎么办?”夏镜生伸手抱着他,用下巴指了指队伍前不远处一对父子,“你那么大一个,总不能也骑我脖子上。“唐乐看了眼那个骑在自己老爸脖子上晃着两条腿的小男孩儿,忍不住吐槽道:“要不是穿着裙子我现在肯定就地坐下了。”夏镜生低头看了看他那两条腿,然后笑着脱下了自己外套,扎在了他的腰上:“这样,你坐下就不会走光了。”唐乐赶紧把他的衣服解了下来:“我才不要!”他刚才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地上那么脏,还在排队得不停地挪位置,这样垫着一路过去,这衣服十有八九会废。“那要不然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快排到了我给你打电话?”夏镜生问。唐乐还是拒绝:“那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夏镜生无奈:“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你可真难伺候。”“都怪你,”唐乐说,“我不这么穿就没事儿了。”他说完微微弯下腰伸手提袜子:“它还老往下掉,你看这兔子的脸都皱起来了。”才刚提了一条腿,夏镜生赶紧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小心走光,你的南瓜裤呢?”“……”唐乐没吭声。他故意没穿。虽然他主观上并不喜欢在室外做那些拉拉扯扯的勾当,但万一夏镜生突然来了兴致,又想把他拉到墙角调戏一番,撩起裙子看见的是南瓜裤,多扫兴。唐乐觉得自己用心良苦,奈何夏镜生全然无法体会,令人痛心。他不好意思说,傻站着支支吾吾,夏镜生干脆半蹲下身子替他把另一只袜子提好了,完了还顺手在他大腿上光裸的部分捏了一把。这动作暗示明显,唐乐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脸也开始有些发烫。虽然这里到处是人,但……亲一下总是可以的吧。当他这么想着又重新向夏镜生贴过去的时候,才刚被搂住了腰,就听见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咦,夏镜生?好巧啊,你也来玩啊?“唐乐下意识回头,接着心里咯噔一下。出声的是个摸约三十多岁的女性,手里还牵着一个应该才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小娃娃,正向他俩的方向走来。唐乐瞬间冷汗就下来了。她是唐乐高中的老师,姓王,教速写,一个人带整个年级的班,按理说不会熟悉每个学生。唐乐不确定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又会不会认出来。毕竟高中被她教过整整一年,天知道会不会留有印象。但每个学年总有那么几个学生是全校师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比如夏镜生。好在他毕业已经有些年头了,就算认得出来,估计寒暄几句就会道别,不会有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