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带苏北去购买鞋子,买了一双运动鞋,还有一双平底帆布鞋。“丫头,你这是去约会,不是去玩儿,出来得走多少路,你这小脚丫子是不想要了吗?”苏北作恍然大悟状,她其实对玩儿没什么概念,就是单纯地想换个不一样的环境去看看。除了运动鞋,陆嘉林还帮她带了防晒和一套休闲装,“酒店就在古镇服务区,我们明天先在古镇逛一逛,我查了,那边不大,你明天可以穿裙子,但是最好穿平底鞋,不会太累。太阳很大,出门前记得涂防晒,回去把你这小脸晒黑了,我妈得打死我。”苏北连连点头。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苏北看着小行李箱里自己的两套裙子和洗漱用品,顿时觉得自己是个智障。毫无准备。这和在学校完全是两回事,在学习上,所有人都会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对她抱有一种敬畏的心态,因为无论多难的题到她那里总会有办法,她像个大型题库一样,近乎无所不能,有时候连老师都甘拜下风,遇上棘手的题目还要先和她讨论一下。可在玩乐和某些常识上,苏北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超级小白。陈雅婷晚上九点钟下班,苏北十点的时候给她打了视频。“工作累吗?”苏北靠在床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还行,不算累,你这是在哪啊?”陈雅婷刚洗完澡,一边儿擦头发一边儿探究似的看了看她周遭的环境。苏北把镜头左右晃了晃,给她看,“酒店啊,我出来玩儿了。”“你自己啊?”陈雅婷还记得她想出去玩儿来着。苏北摇摇头,“没,跟陆嘉林一块儿,我俩下午过来的。”正宗意义上的说走就走的旅行,说起来真的还是挺冲动的,没有计划,什么都没有,匆忙看的攻略几乎都是白看的。事实上她都不知道看什么攻略,只看了点儿景点介绍啊,防骗技巧啊!像是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她都不知道。来一个到处都是山的地方玩儿,连平底舒适的鞋都不带,简直是智商堪忧。但是陈雅婷关注的可不是这个,她关注的是——“你……跟陆嘉林?就你们两个?”“对啊,只有他闲着。”苏北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没有人比陆嘉林更闲更无聊。“你爸妈同意了?”陈雅婷几乎震惊地说。“我跟他们说了。”“……叔叔阿姨心真大。”“什么?”苏北一脸懵逼。“孤男寡女的,一起出去旅行,你不觉得这很暧昧吗?”“暧……暧昧?”苏北重复了一遍,本来觉得没什么的,被她一说,刹那间有股异常别扭的感觉贯穿全身。“陆嘉林比你大一岁,你十八,他十九,都是容易犯错误的年纪啊!”陈雅婷越想越可怕,忍不住叮嘱他,“晚上你们两个别单独待在没人的地方,千万别喝酒,要是他想做点儿什么,你一定要严正地说‘不’,不要怕伤他自尊,听见没?”苏北狠狠咽了口唾沫,被她说得有点儿害怕。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婷婷,你这也……太夸张了。”陈雅婷叹了口气,心想,这单纯的傻孩子,于是问她,“你跟你小叔说了吗?”“他很忙,我还没告诉他。”“说,现在就说,告诉全天下你跟陆嘉林出去了,听见没?”陈雅婷也知道,两家离那么近,父母关系又那么好,陆嘉林要是想做点儿什么实在是心理压力够大,可无奈陆嘉林这厮风评实在是太差,保不齐控制不住自己做点儿什么禽兽的事呢?防患于未然啊,防患于未然。苏北那样单纯的小丫头,指不定一哄骗就从了。苏北挂了电话,虽然觉得陈雅婷杞人忧天,还是颤颤巍巍地拨了陆崇南的电话。“小叔——”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修文癖,一章写完要修好几遍。抱歉晚了一会儿,今天发红包,么么哒,谢谢大佬撒花留评支持。大外甥把小侄女拐带跑了,你们说,小叔该怎么办?14酒店,庆功会散场,踏过旋转门的时候,陆崇南松了领口,把外套脱下来,挽在左手臂,人群渐次走出来,一一和他告别,他点着头,把人全部送走,尔后疲惫感兜头袭来,他忍不住掐了掐眉心,助理在一旁温声问他,“老板,您没事吧?”他摇摇头,酒店的泊车员帮他把车开了过来,拉开驾驶门,恭敬立着,他抬步过去,助理又问:“要不要我送您回去啊?”“不用,忙你的去吧!”他挥了下手。助理狗腿地应着,“那老板您开车小心。”陆崇南“嗯”了一声,打火,启动,油门缓缓踩下去,汇入车道。倒车镜里,小助理还在原地勾着头挥手,像个吉祥物。他弯了弯唇,莫名想起小姑娘来。她也是这样,傻乎乎的,但并不让人讨厌。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他在寂静的车厢里慢慢酝酿出笑意。然后想起,他好久都没见过她了。上次见她还是六月中旬的时候,她们班级聚会那晚,她喝了酒,坐在ktv门口的台阶上不走,嚷着要他去接,他的老师在电话里这样说。苏北清醒的时候总是很乖巧,很听话的那种小女孩,没想到喝了点酒倒是倔强的很。他失笑,本来已经洗完澡准备休息,又换了衣服出门,径直开车过去,远远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抱着包,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他的老师明显松了一口气,强打着精神对他说:“快带她回家吧!很晚了。”他点头,道谢。老师拦了一辆出租就走了,他蹲在她面前盯着她看了会儿,她睫毛垂着,眼睛半眯,意识似乎不大清明,像是极度困乏,却又强打着精神。他轻声叫她,“楠楠?”苏北睫毛动了动,嘴角慢慢咧开笑容,那一瞬间的惊喜表情,像是一朵花倏然绽放,流光溢彩。他唇角也跟着上扬,没来由的。苏北站起身,摇摇晃晃,似乎是找不稳重心似的,又坐了下来,仰着头看他,两只眼睛像是冻过的葡萄,清亮,蒙着冰雾。那眼睛慢慢弯起来,傻兮兮地看着他。他看她半天都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便知道她是真的喝傻了,只好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她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钻进他怀里,嘻嘻地笑着,“我就知道小叔你会来。”哦?这么肯定的吗?他笑,低头看她,她还在奋力地往他怀里钻,柔软的脸颊贴在他的衬衣上,笑容浅浅,乖的不像话。“喝了多少?”他问她。她比划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一点点呢!”他笑,“我又不骂你。”下车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他抱她上楼,敲了门,等了三分钟,没人来开,她妈妈应该是还没有回来,他低头问她,“楠楠,钥匙呢?”苏北睡得死死的,他只好自己动手找,翻着她的包,从里面翻出一片卫生棉,翻出几片创口贴,翻出润唇膏,就是没翻出来钥匙,他想了会儿,没去摸她的口袋,抱着她去了对面。把她放在沙发上的时候,她终于醒了过来,却依旧是没什么意识,径直往卫生间去,出来又乖巧地窝在沙发里,没有闭上眼,盯着同样坐在沙发上的他若有所思,他也看着她,没说话。过了会儿,她弯唇笑了,掐了掐他的脸,“不疼呢,梦!”他失笑,好笑看着她,“所以呢?”她忽然扑进他怀里,像小鸟投入山林,带着欢悦,乖巧的带着鼻音的软糯声音从他胸口的地方传出来,“小叔,我好喜欢你呀!”很轻的一句话,轻飘飘落在耳畔,他觉得自己意识忽然也有些混沌,没任何动作,没抱住她,也没推开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仿佛一瞬间有很多念头在闪烁,模糊着,看不清。很久之后他才低头去看她,她已经闭上了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