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咱们在这里将就些时曰,两年之内爸爸一定让你住上新房子。&rdo;我爸说。&ldo;这里挺不错啊。&rdo;我指着客厅旁边的一个小楼梯好奇地问他,&ldo;那上面是什么?&rdo;&ldo;阁楼。清洁工来打扫的时候说是有老鼠,所以我让人镇起来了。&rdo;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神秘的阁楼搞得我心神不宁。记得小时候曾经读过一本很喜欢的书,书名叫作《阁楼上的光》。至今我还能背出书中某些美好得要命的句子:&ldo;阁楼上孤灯一盏,尽管门窗紧闭,漆黑一片,我却看见微光在闪,那是什么我全知道……&rdo;我爸不在的时候,我曾经想去阁楼上偷偷看个究竟,无奈都被那把一看就是新买的大锁拦住了去路。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那里有什么。我转学过来正好是小升初,我爸找了人,把我塞进了天中初中部的重点班,让我敬佩的是,虽然他离开已久,但面子尚有,好多事情一个电诂就能轻松搞定。和他比起来,我的人缘显然差了很多,开学都‐个月了,我还没交上一个新朋友,并且我感觉。他们都不太懂我。那一天口头作文课,语文老师让大家说说各自的理想,轮到我的时候,我是这么说的:我希望我四十岁的时候,身体健康,略有积蓄,已婚,丈夫体贴,孩子听话,有一份真正喜欢的工作。我觉得这就是成功,不必成名,也不必发财。老师无奈地评论说:&ldo;维维安同学,你这一整就整到四十岁了,还老公孩子的,想得挺远的哈&rdo;班上一半同学笑到喷口水。我懒得解释。其实这么有水准的话才不是我说的,是我从亦舒的一本书里看来的。但是我们班上的女生都不看亦舒。她们要么不读书,扎个堆讨论谁谁谁的八卦,要么就只看那些轻飘飘的男欢女爱的言情小说。我之所以要照搬这几句并不是因为我想要特立独行,我就是觉得这话说到了我心里去,这就是我的理想,它没有什么不好。午餐时间,花枝过来找我聊天。她坐在我们班最后一排,老师说她太胖了,坐前面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影响别人看黑板。&ldo;喂,维维安。&rdo;她说,&ldo;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新疆人。&rdo;&ldo;为什么?&rdo;我问。&ldo;维吾尔族也有个维字啊。&rdo;她为自己混乱的逻辑惊天动地地笑起来,&ldo;以后你会知道,我这个人其实蛮有趣的。我就是想跟你说,你的理想,还真蛮有趣的,哈哈,哈哈哈。&rdo;&ldo;谢谢。&rdo;我说。°&ldo;听说你家也住在西城,以后放学我们可以一块走,聊聊天什么的,不然三班的王子雄有事没事老是跟着我,一路扯东扯西,我被他烦死!&rdo;&ldo;不了,我习惯一个人。&rdo;我说。她端起她的饭盒,&ldo;刷&rdo;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说:&ldo;骄傲的柴火妞,我向你致敬!&rdo;&ldo;别客气。&rdo;我很谦虚。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要拉拢我。西城区是我们这里的老区,住在那里的人多半是穷人,自然给人瞧不起。花枝成绩虽好,但个性太强,锋芒毕露,一点亏也吃不得。开学没多久就见她因为一些小事跟好几个同学闹过矛盾。她一定以为我跟她一样出生贫寒,又初来乍到,必会听她差遣,真是猪脑一个。那天晚上,我都快睡了,家里忽然来了客人,是一个老太婆,很胖,穿着邋遢,嗓音洪亮。我爸让我叫她外婆。尽管很不情愿,但我还是听话地叫了她一声。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外婆大人,看到我并没有表现出与亲人久别重逢的丁点儿喜悦,而是相当潦糙地看了我一眼,就坐到旧沙发的正中央,很生气地训斥我爸说:&ldo;你怎么回事!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讲一声?&rdo;&ldo;这不刚安顿好吗?&rdo;我爸说。她上下看看,哼哼说:&ldo;听说这房子要拆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这个才住回来的吧?&rdo;我把好言好语对她说,&ldo;您看今天很晚了,小安也要睡觉了,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就去找您好不好?&rdo;见我爸不买账,老太婆当场发了飙:&ldo;好你个维大同,这么多年见不着你人影,我人刚来,屁股还没坐热你就赶我走?我告诉你哈,不管怎么说,你跟我们家小彩,一曰夫妻百日恩吶,她死得不明不白,我养她那么多年,最后连个尸首都没见着,你替她孝敬孝敬我难道不是应该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