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电闪一般的转动着,将这些小线条慢慢的拎成了串,激动之余,甚至有些小得意,但是这中间又似乎还有什么硬生生的卡在脑壳中,一时绷得我异常难受。
时间!对了,就是时间!
“走啦!”陈歪嘴见我又在发呆,推了我一把,我脑子里想着事情,听到陈歪嘴的声音,稀里糊涂的就往上面钻,跟在大牙的身后,陈歪嘴紧接着我上来。我想想后面还有那么多人,也不稀罕我殿后,便跟着大牙的屁股往前爬。
地面凿的平而不滑,在这么重的阴湿地里,并没有长出青苔来,只是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被大牙这货在前方爬行时衣服一抹,就都没了,冰冷中带着一种滞涩感,再一次证明挖这个洞的人绝对是高手,而且盗洞打的年代也不久远。
我爬了一段,觉得脖子垂的生疼,腾出一只手捏着后颈活动了一下,一抬眼,前方是大牙起伏的屁股,看得我一时有些眼花,心里突然就又想开了,虽然古若蓝没有明说让那位老姑婆变成形容可怖的那次行动,是发生在哪一年,但肯定是在古若蓝还没出生之前,也就是说至少得二十五年以上,甚至要更为久远,发生在改革开放之前的那个大年代里,而虫老二所讲的,他带的那波人,却是在十几前,这中间约莫差着十来年的时间!
我的脑海中又渐渐糊成一团,到底是不是一拨人呢?还是说在古老他们来了之后,又有另外的一拨人到来,像我们这样,沿着这个盗洞进去过?到了此刻,我逐渐有些感觉到,似乎在追寻着这个秘密的远不止我们一伙,而且跟我们这样突然莫名其妙参与进来不同,相比较之下,似乎别人更有信息优势。
眼前霍小东这拨人,只怕就是其中一伙,难怪他之前那么主动请缨,也不知道跟古若蓝有没有关系?这种想法让我有些心口发凉,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起来。为了转移注意力,就想着找话说,对跟在我屁股后面的陈歪嘴说道,“这里这么潮湿,既不藏风,也不聚气,怎么会从此处开甬道呢?这可是风水大忌!”
陈歪嘴说:“你没看那些水滴都是往里面流的?聚水为旺!至于潮湿,这才哪儿到哪儿?真到中宫了,才能见分晓。”
大牙曲着的腿突然往后一伸,差点就蹬我脸上,我下意识的扭头躲开,就听他说道,到头了,前方好像又出山了!
这山体这么大,不可能我们爬这么一会儿就穿山而过了吧?我低声呸了一下,在我们老家,出山就是出殡的意思,大牙这话说得真不吉利!
不过当我跟在他后面跳下去之后,顿时就被惊呆了,只见前方一片苍茫,无边无际,到处都是绿色的磷光,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在那条神道上遇到鬼兵的事,难道又要再来一回?
陈歪嘴跳下来之后,四周打量了一圈,叹了口气,说,“好大的一片积尸地!”
我有些愕然,不甚明白的问道:“积尸地?这又有什么讲究?”
大牙看了我一眼,说:“你不是学过风水的么?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有些涩然,说:“我是学过风水没错,但那最多就是在村里给村民看个小阴宅而已,说白了就是找个地方,挖个坑,把人往下一埋再立块碑了事。再说了,像我们那旮旯角落,满山都是墓碑,好一点的位置早就被人占了,没见过什么大阵仗。像积尸地这种地方,还真没见识过,不过听起来感觉跟乱坟岗差不多!”
大牙说,“不就是乱坟岗么,而且很多都是没埋入土的!”
“照你这么说来,那不就是冤死之魂了!”我看了一眼片片绿火,顿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一般来讲,如果是墓主的话,自然讲究个入土为安,就算是殉葬,那也是有一席之地的,方位,摆放都有讲究,并不马虎。像这样暴尸荒野,那就是孤魂野鬼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陈歪嘴摇了摇头,说“这就不一定了,有可能是工匠群在逃亡的时候不慎被困而死,也有可能是建造之人有意设计,除了镇阴宅之外,还能防偷盗,总之大家小心就是!”
说话间,后面的人群都陆续跳了下来,纷纷吸着冷气,也是被眼前这一幕震住了,虫老二更是畏缩在人堆之中,毫无疑问,这一片是我们到目前为止见过最诡异的地方!
等了一会儿,霍小东才说:“这里面大有古怪,大家小心点!”
大牙嘁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嘲讽,低声插道:“靠,这还用你说!”
霍小东也没心情跟他废话,瞪了他一眼,说:“看着似乎是个山谷,其实应该还在洞内,大家先四处搜看下,动作都小心点,不该碰的东西,千万别碰!”
此时,除了我们三个跟虫老二之外,霍小东的人马还有八个人,闻言纷纷端着枪支四处搜寻了起来,他们都戴着装有两个小矿灯的头盔,这一散开,我们才真切感觉到这地方看着像是谷底,其实还是在洞内,不单大得可怕,而且拱顶也是很高,寻常一盏矿灯还看不到边儿。我站在原地,有种身在其中,却另有天地的感觉,地貌如此离奇,实属第一次见!
大牙啧啧说道:“我刚出来,还以为到了外面呢,还在奇怪,天怎么黑得这么快!”
陈歪嘴笑骂道:“你是瞎子还是怎么的?在外面能没有风声星月、树木虫草?”
大牙有些不服气的说,“我靠,刚进来,还在愣神,哪里想到那么多!不过你这一说,还真是的,这个地方虽然大,看着也是起伏凹凸,有山有水,却没有你说的那些,感觉死气沉沉的!”
陈歪嘴嘿嘿一笑,说道:“你这倒是说对了,四周都是鬼火,也不知道多少冤魂在此地飘荡,不正是死气沉沉么!”
虫老二闻言倒吸了口冷气,一边龇牙,一边往我身后躲。
大牙骂道:“怂货,鬼就跟狗一样,你越躲它,它越找你,要想不被附身,你就要像个爷们!”
他说得慷慨,不过连我都没理他,什么狗屁理论!我小时候就曾经满村子的撵狗,结果就是屁股上到现在还留着个疤!
我手里拎着弯刀,心知没用,还是攥得都快出水了!我四处张望了一下,随着人群散开,这里的空气似乎缓缓流动起来,无数漂浮的绿火也缓缓移动了!
我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似一阵,似乎有无数的阴风缠绕,妈的,这个时候要是能开天眼,会不会身边全是在晃荡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