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步走到窗边,果然看到徘徊房屋之外的人影,倚窗而立望着云天浩渺,自己这般任性地离开朝歌城,所为何事,他会理解吗?
四哥,请你相信我,我不是要离你而去,我想解开我们三人之间的这个结,也因为有你在,我才能走得下去,因为有你相伴,我生死不惧。
&ldo;姓修的很快就会到这里,这里他可以轻车熟路的很。&rdo;床榻之上的人闭着眼睛闲闲地出声道。
凤浅歌默然不语,在雕花木椅中坐下,闭目浅眠。
日薄西下,楼暗尘翻了个身支着头望着雕花木椅中敛目浅眠的女子,她秀气的眉紧紧蹙着,望着怔然片刻,他一掀毯子下榻,拿着薄毯走了过去,谁知还未近身,凤浅歌霍然掀开眼帘,眸底一片冷锐,满是防备之色。
楼暗尘无奈地耸耸肩,转身去伸了伸懒腰,将薄毯朝榻上一扔:&ldo;走,带你出去转转。&rdo;
她没有拒绝,这样良好勘探地形的机会怎么能放过,但精明如圣天帝又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残阳如血,分外妖娆。
楼暗尘带着她一咱穿过重重殿宇,朝着山后而去,行至山顶,冷风凛然刺骨,那是一座露天的神台,古老而庄重,却透着慑人的阴冷,神台之上是一副陈旧的铠甲,虽然年久,却未有半分锈迹,蓦然之间她的心不由绷得紧紧,目光死死地落在那副铠甲之上。
楼暗尘看到她的神色,目光也随之望向那副铠甲:&ldo;那是苍砻王留下的,他……就死在那里。&rdo;
她脚下似有着无形的牵引力,将她拉向那铠甲所在的地方,她走得极慢极慢,几乎是屏息靠近过去的,缓缓蹲下身望着那副已经陈旧冰冷的铠甲,心底有着莫名强烈的思绪似要破腔而出。
&ldo;当年这里血流成河,翻开了镇魂珠的封印,他就在这里化身成魔。&rdo;楼暗尘站在她的身后开口言道。
这个祭坛染了太多人的鲜血,怨气太重,当年的惨状是人之所不能想象的,那一身浴血的帝王在这里夺得镇魂珠,意图用那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人得以复生,哪知所等待他的竟是那样一个难以承受的劫,要救的人没有救成,却将她推入更加万劫不复的境地。
以血为契,以魂为祭,自立誓开始,他再也无法回头,这份血腥的罪孽终是要偿还的,只是他没想到上天会给予他那样的惩罚,他不甘心,他不要就这样继续下去,不惜一切将她带回来,意图改变这一切。
凤浅歌跪坐在地,望着那陈旧冰冷的铠甲,眼底不由酸涩不已,似是有无尽悲伤的思绪齐齐涌上心头,她颤抖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冰冷的铠甲,手却一直僵在半空未落下去。她隐约可以想象到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惨剧,颤抖的指尖抚上那铠甲,彻骨的冷寒自指尖蔓延至心底,隐约间带着锥心般的痛楚袭至她每一根神经,让她的呼吸都变得颤抖……
楼暗尘紧蹙着眉望着她无助的神色,那样一份遥远的记忆,即便遗忘都让她如此痛,曾经承受之时又是怎么样的痛楚,关于百年之前那一段帝后悲恋的传说,对他而言终究只是传说而已。
山风冽冽,寒彻心骨。她不知道是怎么走下那神台的,只是那阵阵揪心般的痛仍然清晰,她害怕那段记忆的觉醒,当想起那些过往,她再也做不了凤浅歌,再也无法拥有那样平静的生活,再也不能那样安心地站在他的身旁。
她真的累了,不想再去纠缠过去种种,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她只想要一个安心的怀抱为她挡去人世流离,在人世飘零了太久的岁月,她是如此瀑望着家的温暖与平静,重要不是有没有紫藤花的存在,重要的是给予她这份平静的人是谁?
四哥,我不会放开手,也请你不要放开。
残阳如血,朝歌城,这座已经被人世遗忘的古城,依旧死一般的沉寂。
凤浅歌离去已有数日,两人在城中等着唐九带着无尘前来,面上虽是平静,心底却都揪得紧紧的,他们心底都是一样的疼惜着她,恨不能替她挡去这世间所有的灾难,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在她面前,他们不是什么苍砻王,什么九章亲王,他们都只是深爱她的两个男人而已。
元清宫,典雅别致,绮丽壮美。萧飏又一次站在殿门之外,依旧没有举步进殿,每天他一遍一遍地走在这座帝宫,看到她曾经生活过的痕迹,那样的遥远,却又那样的贴近。
玄成远远随在其后,眉宇间掩不住的担忧之意,王妃已经走了数日,王爷在这里没有吩咐他去打探任何消息,也未说任何对策,且在那日见了宣帝神情之间更加令人忧心,恍然他又回到了曾经那个铁血亲王。
修涯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缓缓从殿内步出,望着立在殿外的人,眉眼沉静道:&ldo;我明日启程前往百罗圣坛。&rdo;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萧飏薄唇微抿,低声开口:&ldo;那样……真的会让她未来安好吗?&rdo;语气不可抑制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