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丽注意到,只有戏台上的戏班子,一动未动,自顾自演着戏目,吹拉弹唱。那青衣,仍然甩着水袖,漫台打转。
她拉住领着女客的唐夫人,一指,说:“还有人没抓阄!”
她指的方向是戏台。
唐夫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温和道:“他们不是客人。不需要房间。”
语毕,不论李秀丽再说什么,她都一言不发,只管领着女客们往前走。
乙字的被领去了表亲们住的院子。丙字的大多住在充府内事务的族人房间。丁字的进了婆子、家丁的房间。
一路人,唐夫人耐心地安抚她们,说因为房间不够的关系,委屈了部分贵客。但无论住在哪,符咒都是差不多的。只要不出屋门,晚上就都是安全的。
仍有客人嫌贫爱富,想闹,吵着自己要换别的更好的屋子,话音刚落,她手里的纸条凭空消失。
唐夫人冷冷道:“既已抓阄,不得反悔。你已失去入住资格。”
便带着其他人离开。渐渐地,人越来越少。
每送别一位客人,她都会嘱咐道:“切记,切记!晚间不可外出。倘若外出,决不可到主院来,不可靠近那方水井。如果见到井边有身穿嫁衣的女人,不听,不看,立即原路返回,或许还有一丝活路。”
到了最后,只剩李秀丽一个人跟在唐夫人身后。
最后一间屋子,所谓的“甲字肆零壹”,距离主院竟然不远。
唐夫人回过身,定定地看着她,口中说:“这间屋子住着我的小女儿,唐五娘。刘姑娘,你且安心住下。”
刘字重音。
李秀丽悄悄地挨进她身侧,张唇,无声地问:你还认得我吗?
唐夫人的眼睛警惕地向四周转了一转,无声无息,幅度微微地点了点,又借着宽袖的掩盖,拉起李秀丽的手,一边口中继续叮嘱说过不知多少遍的话,一边在她掌心写了几个字:记得。信我们。夜别出屋。
看来,唐家人果然一起进入了临时溢出区的这场变动之中。他们这熟练的样子,似乎是在这个环境里已成习惯。
写完字,客人也全部到房间了,李秀丽推门便可进入屋中,唐夫人抬头看了看天色,日色已晚,天边最后一丝金红的光线也将损耗殆尽。不敢再多留片刻,匆匆离开。
李秀丽将手按在门扉上,听见门后果然有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门外的那位姐姐,天马上要黑了,你快进来吧,我准备贴符咒了。”
她正要推门,余光忽闪一物飞弹而来,她手背立时剧痛,浅红了一小片,手离开了门柄。
李秀丽警惕,回身而望,四下里却悄无一人,枝木掩映,屋檐深深垂影,日色将沉,黯黯一片。
她回过头,正要继续推门,又有柔韧的某物席空卷来,卷住她的腰,硬生生地向后一拖。
李秀丽气恼,探手去抓此物,此物却缩入了某处黑暗中,倏尔不见。
就在这一拉一扯的来回间,天边的最后一丝日光也消失了。夜色猛然跃出,完全降临。
而李秀丽,尚未进入房间。
她站在唐家的长廊上,试图往前迈步进入房间。
谁知,步子刚一踏出,眼前倏尔一花。
她似乎跨过了好些空间,直接跨步到了主院。
眼前,囍字在夜中分外深沉,像发黑的血字。
主院里空无一人。戏班也消失不见。
一个黑发披下,长及脚踝的女子,一身红色的嫁衣,绿色披挂,正坐在井旁,背对着她,面朝黑黝黝的井口,一下又一下,梳着头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