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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页(第1页)

盯着那人半天,她突然傻傻一笑:“十八郎……你来啦?”她这话一出,整个席间顿时安静了。庭之吓得忙跑过来一边拽她一边谢罪:“寿王殿下请恕罪,我这妹……堂弟喝醉了,一时失言。”也不知道玉茗这会哪那么大力气,任她哥哥怎么拖,就是抱着不肯松手。李瑁看着胸前这个抱着自己死活不松手的小郎君颇为无语。不过是听到这边热闹过来看一眼,被人认出请入席中,没想到却遇到这种事。刚才怀中这人一抬头看到他,眼中一亮,他觉得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这会才想起白日里撞到自己那少女,可不正是这人吗?只不过,方才还明亮的双眼,这时已经因酒意蒙上一层雾,看起来倒更添了一丝朦胧,想到她方才称自己十八郎,他突然一笑,还没有女子敢这般称呼自己呢。冲旁边的庭之摆摆手,他说了声无妨,轻轻拍了拍身前这人的肩膀,问道:“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我不!”某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罪。“为何?”李瑁笑笑,倒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答案来。“因为你好看!”片刻后,席间爆发出哄堂大笑,在场所有人都被她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原本的尴尬与紧张顿消,庭之在一边无语的想:自己能不能装作没有这个妹妹?李瑁更是哑然失笑,这个答案,他还真是没想到呢。等等,他好像在哪听过类似的话,一时又想不起来。感觉怀里那个小脑袋慢慢往下滑,两只手臂轻轻滑下,估计是快睡着了,他伸手在她后背一扶,弯腰将她抱起,递到一旁的庭之怀中。庭之赶忙接了妹妹,正要向李瑁告罪,却见他意味深长的一笑,看了怀里睡过去的妹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李瑁带着护卫走在街上,想起方才那有趣的少女,笑着摇了摇头。看她的年龄,不过才十一二岁,等将来及笄,想起今日之事,怕是要懊恼不迭。那张娇嫩小脸出现在他脑海中,将来也会是一位清秀佳人吧。转而想到今日在宫中,母妃说要为他好好选一位王妃,还说要他多迎合父皇心意,将来这太子位未必不会易主。一想起这些,他原本轻快的心情便又沉了下去。太子位与他并不重要,从未觊觎过。自开国便有玄武门之变,后又有中宗皇帝死后诸王争权夺位,而他的父皇,更是将这些兄弟儿子全部集中于十六王宅,名为照顾,实为看管,这一切,皆因那无上的权力而起。而他大约是因为从小被宁王所教养,耳濡目染了这位将皇位让与兄弟的养父心性,并没有争太子位的想法。是以每次母妃提及此事,他都默不作声,气的她总是骂他没有遗传李氏子孙的野心勃勃。他轻叹一口气,慢慢的踱着步子向宫禁走去,似乎那里并不是他的家,而是一座牢笼。等庭之把妹妹运回家,宵禁的闭门鼓已开始响起,他没敢从正门进,而是悄悄从后门溜进院,把妹妹抱回厢房,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提前跟丫鬟打了招呼,父母回来查问才没露馅。想到方才妹妹惹出的乱子,他无语地摇了摇头,怎么每次带她出去都要出事?要是他还敢再带她出门,他就……他就……唉,算了。庭之嘱咐丫鬟好好照顾小姐便出了门。玉茗躺在床上沉沉睡着,偶尔梦呓几句,然后甜甜一笑,似乎做了什么美梦。等这烧尾宴对于韦家乃是一件大事。何谓烧尾?乃是长安城内官员升迁后招待亲朋同僚的一种宴会,取鲤鱼跳龙门需烧掉尾巴才能飞升之意。不仅要大宴宾客,还要送去一份给宫里以表谢意。原本这烧尾宴要在接到升迁圣旨后办,可从上巳节后圣人便带妃嫔去了骊山华清宫,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前些日子才回宫,是以这几天韦家便开始下帖子邀请亲朋好友准备赴宴。对于这事,玉茗并没什么兴趣,女子上不得这种家宴,那一日府里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她只能躲在后院足不出户,哥哥又要去帮着招呼客人,这一日该有多无趣?不过,听说谔哥哥要随父亲一同前来,想必能跟他见上一面。杜曲韦家宗族虽然人数众多,可跟从小她玩一起的孩子却没几个,除了韦瑶儿,便只有韦谔一人。她叹了口气,趴在窗台看着院中花花草草。上次上巳节宴会回来,听哥哥说父母在为她挑选合适的夫婿,就等两年后她成人。想到这,她脑中不由浮现出一个人的脸来。从六岁那年见到他,便记住了他的名字,就算多年未见,她却好像从来没跟他分开一样,只要与他有关的事,她都要凑上去听几句,却没想到,再见面时,居然是在那样的情形下。玉茗懊恼的把头埋在袖中,一想到那晚一身男装醉的群魔乱舞的情形,她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为什么偏偏是在他面前?听说,自己还直呼人家十八郎,这对皇子不敬之罪,怕是惹他生气了吧?就算她想引起他注意,可并没想以这样的方式啊!正在那懊恼,忽然被谁拍了一下肩膀,她抬头一看,庭之正站在窗外冲她笑,想到这个当哥哥的只顾盯着胡姬看没有照顾好自己,才出了那么大的糗,她小脸一板的哼了一声,把头别到一边理都没理他。庭之早就习惯这个妹妹的任性,也不生气,转到她面前笑着说:“你可知父亲这次烧尾宴请了什么贵客?”“跟我又有什么相干?”她没好气的说。“你可还记得那位曾是内常侍的骠骑大将军?”这一说玉茗猛地转过头来:“你是说那个喜欢吃人的杨思勖?!”对于朝中之事,她是没什么兴趣的,唯有这杨思勖因行为乖张凶残,自从听哥哥说过他的轶事后,她便牢牢的记住了。听说这人自幼入宫,虽是内侍却极有将才,先是随玄宗诛杀韦后一派,后平定安南、五溪蛮族、邕州叛乱,极受玄宗赏识。只是,玉茗记住他,乃是因为这人生性残暴,不仅当年带人冲进杜曲对韦氏一族诛杀,还曾将人生挖心、食其肉,对俘虏也常常生剥其面、削去头皮,乃是恶魔一般的人物。想到这,她不禁打了个冷战,问道:“这便怪了,当年祖父遇难多半与他脱不了干系,为何父亲这次居然会请他?莫非忘了前仇旧恨不成?”庭之闻言赶忙捂住她的嘴,看了看左右才轻声说:“这话怎能了乱说?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偷听了去,那便惹来祸事了。”玉茗知道失言,吐了吐舌头,笑道:“是我疏忽了,不过这事确实蹊跷,就算不提那些,父亲与那杨思勖甚少走动,为何……”庭之笑着摇摇头:“你这便是妇人之见了。想那杨思勖正得盛宠,被封了虢国公,虽说这两年并未征战,在圣人面前仍是说得上话的,我们韦氏一族这些年慢慢不再被压制,却仍因当年韦后之事受朝中掣肘,这时哪还能计较那些旧恨?”玉茗一听不服气说:“是是是,我妇人之见,这位郎君便不要与我一般见识了。”说着就要关窗户赶人。庭之一见忙拦道:“哎哎,怎么这就生气了,好了,哥哥给你赔不是,还有一件事,保管你听了高兴。”“哦?”她一听收了关窗的手,问道:“何事?”“这次烧尾宴,听说寿王也要来。”啪,玉茗扶在窗棂的手一下子就把两扇窗推开,就差从屋里跳窗而出了,她兴奋的问:“真的?他怎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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