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凝眉,“主子的意思是……咱们对如贵人,也不便主动热络了去?”
“嗯。”吉嫔眸光清淡,“她还小,又刚进宫,性子还没摸透呢。远着点儿,倒比太亲近了好。”
星瀑轻轻咬了咬唇,“可是……这么瞧着她在廊檐下站着,仿佛也有点儿不好吧?是不是奴才将她请过来?或者,好歹将这话儿递过去也好。”
吉嫔轻轻摇头,“你别忘了,她是个钮祜禄氏……钮祜禄氏若连这样一点子小坎儿都卡住了过不来,那她就不是钮祜禄氏了。”
吉嫔这才缓缓朝窗外瞥了一眼,“钮祜禄氏,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她是亲眼看着皇后也从这个年纪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她如今已经对钮祜禄氏所出的女孩儿,颇有了些心得去。
星瀑便也笑笑,“可不是!如今皇后主子是钮祜禄氏,十七王爷福晋是钮祜禄氏,二阿哥嫡福晋还是钮祜禄氏……与皇上最关系最近的几位女
子啊,可全都是钮祜禄氏了。”
吉嫔静静收回目光,“钮祜禄氏是狼,狼群里规矩森严,狼肯服从规矩,那不是因为狼的性子驯顺,它们顺从的只是权威——谁更厉害,谁才能在狼群里身居更高的位置,才有本事叫其他的狼归顺。”
“可是狼的本性却是永远都有野心的——倘若自己强大了,又或者是之前那权威者老了、软弱了,年轻的就会反抗,甚至主动发起挑战,去争夺那个更高的位置……所以,对待狼,永远想要的是自己的强大和威慑,而不是所谓的示好。”
星瀑惊讶得张大了嘴。
自家主子是汉姓人,又是出自书香门第,怎地忽然对狼如此了解了?
。
星瀑自是不知道,此时的储秀宫里,廿廿正为一头生了野心的“狼”而轻声冷笑。
“明安如此,我倒也不意外了。要不,他也就不算是钮祜禄氏的子孙了。”
廿廿才得了信儿,说皇上传下旨意,申饬步军统领衙门的左右翼总兵,以及左右翼尉。
当中的左翼总兵正是廿廿的阿玛恭阿拉。就在皇上正式下旨册封她的当儿,忽然出了这么个事儿,说是巧合,可是谁又肯信呢?
这事儿廿廿不好当面问皇上,这便叫人侧面去打听了一下儿——竟然是信任的步军统领明安上奏皇上,询问是否以后在步军统领衙门办事的时候,他本人要与左右翼总兵、左右翼尉并列同座的事儿。
廿廿不放心从旁听来的消息,这便趁着二弟和世泰在宫中当值,已是到了下班的时辰,这才叫人秘宣了和世泰过来问话。
因为左右翼总兵和左右翼尉都有副都统的职衔,在步军统领衙门一起办事的时候,可以看做是步军统领的副手,故此是否并排同座,文书上又是否需要共同署名,便成了各自地位的一种象征。
明安拐着弯儿的意思是:从前布彦达赉活着的时候,左右翼总兵和左右翼尉是并坐的,可是当布彦达赉死后,左右翼总兵便联起手来打压左右翼尉,不允许他们并坐、一同列名了。
——这种官员之间争权夺势,甚至隐约有党争之意的事儿,历来都为天子所忌。
更何况,这里头的左翼总兵还是当朝国丈啊。
“从前布彦达赉在时,好歹老成持重些,因阿玛与他同一个衙门坐堂办事,他对阿玛一向敬重有加,故此并坐问事等规矩,就是布彦达赉那时候定下来的。”和世泰小心打量姐姐的神色,轻声回话,“……这些规矩,都是衙门内的事儿,
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步军统领不特地上奏请旨的话,皇上根本都想不起来要问的。”
“倒是不知道明公新官上任,怎么第一把火倒是烧到这事儿上来了。”
廿廿轻哂一声,“他这么办,自是想撇清他自己,新官上任便在皇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