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摸了摸发鬓:“谢谢秋姐姐了。时候不早了,过几日我再来看你,现在我就先去跟朱大人朱夫人辞行了。”
“好,我让丫鬟送你。”秋初宜恋恋不舍地召了小丫鬟带路。
待得人离开,碧悠忍不住肉疼道,“那青鸾玉簪是夫人特地花功夫搜集来的玉料,请了最好的工匠,费了好些功夫才雕刻而成的,就是为了小姐能在及笄宴上一鸣惊人。”
“小姐也舍得这般送人。”
“姜妹妹不是外人。”秋初宜觑了她一眼,淡淡道,“而且,她费尽心思救我和孩儿。若非她坚持相救,兴许我都成了一捧黄土。不过是支簪子,姜妹妹配得起。”
顿了顿,她低声道,“我听说姜妹妹的相公是个读书人,若是一旦高中,姜妹妹虽是大夫,但到底抛头露面。”
“姜妹妹是一心为丈夫,可谁知对方高中后是否寡情薄意,想另攀了高枝呢?若有我这玉簪伴身,今后若是入了京,我娘见了自是会多护上几分。”
她身在京都见过太多薄情寡义之人,跟姜映梨打交道虽短,却也看出她是性情中人,自是想维护一二。
碧悠闻言一噎,小声嘀咕,“小姐您就是这样,非要绕几个弯子,刚才为何不跟姜大夫明说……我就瞧着姜大夫都不大乐意的模样……”
“都说至亲至疏夫妻,我说这话岂非是挑夫妻和睦?再说,我也未曾见过姜妹妹的相公,自然不好随意下定论,只是未雨绸缪罢了。”秋初宜说道。
……
姜映梨跟着下人去了朱府前院书房,朱县令刚好在此待客,闻言连忙让人将姜映梨迎进来,扭头对坐在一侧的英挺俊朗的青年男子笑道,“当真是赶巧,我才跟你说起这位姜大夫,人家竟就亲自来告辞了。”
“刚刚好啊,叫人给你瞧上一瞧,来年也叫你抱上个大胖小子。你这人也是,这种大事也讳疾忌医,要是早知道早治疗,指不定早也儿孙满堂了。”
姜映梨进去时,就看到坐在厅堂上首的盛年男子,他容貌极艳极俊,一双潋滟生光的桃花眼,顾盼生辉间俱是风情,配上那料峭薄唇,就叫人见之忘俗。
他看起来很年轻,只有微微笑起时,眼尾拢着浅淡的鱼尾纹,才凸显出几分年纪。
觑见姜映梨出现,他略略挑眉,桃花眼里荡漾着旖旎的波澜,轻轻一笑,“朱大哥莫非是诳我,说是请了大夫,结果来的竟是个美娇娥。”
他说话时也极有趣,尾音轻轻一勾,就仿似猫毛掠过人的心间,搔弄发痒,惑人得紧!
朱县令咳嗽了声,有些尴尬地觑了眼姜映梨,正色道:“这是姜大夫。乃是我们这有名的大夫,这回初娘能母子平安,俱是托了她的福气。”
说着,他看向姜映梨,温声道,“姜大夫,这是我的好友,凌三爷。他有些……”
说到这,他眼神有些游移,显然觉得在个小姑娘跟前讲这样的事,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但如今箭在弦上,也颇有些不得不发的架势。
凌崖迟饶有兴致,看着朱县令窘迫的模样,他反而没了方才的拘谨,单手托腮,另外一只手指略略曲起,在椅背上轻轻敲击。
这大概就是“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姜映梨表情很平静,她本只是来辞行的,没料到临行前,朱县令竟还想让她帮忙看诊。
既是送上来的生意,她是万万没有往外推的,毕竟这人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
她现在无论是开店还是屯药屯粮都要钱!
姜映梨笑眯眯道:“朱县令尽管直抒其意,我是大夫,自当守口如瓶,眼中也是无男女之别的。”
闻言,朱县令就直接道:“凌三爷成亲多年,一直未曾有子嗣,所以……”
“明白。”姜映梨瞬间恍然。
敢情是来找她看不孕不育的啊!
这方面她也有涉猎!
当即她就知道两人为何吞吞吐吐的,毕竟从古至今,男人可笑的尊严就让他们对这种事难以启齿。
她三两步走到凌崖迟身边,自发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身侧,又朝他扬眉道:“凌三爷,我给你先把把脉。”
凌崖迟觑着她认真的神色,好笑地略略挑眉。
一个小姑娘怎生就能对这样的事毫无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