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我与名儿也说说,可得让他长个心眼。”刘如道。话说完,刘如又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说道:“不行,我得去找几个人帮着把这凳子桌子给他还回去,可不能因为舍不得花这点钱而耽误了。”吃一堑长一智,他刘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刘如算是看清楚了的。之前她卑躬屈膝的依附着白家而活,那是因为她刘如真的没本事,她赚不到钱,连儒儿的药钱都赚不回来,但如今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她不能在这点上还扯不清,反过来连累儒儿和名儿。打定主意,刘如便急匆匆的出了门。那边,善玉成犹豫地看了看白莫儒又回过头去那已经出门的刘如,想了想之后一咬牙,转身跟上的刘如。“我去跟着伯母。”善玉成道。叫出那声伯母时,善玉成还有些脸红。他本来还想与刘如叫的更亲近些的,只是他憋了半天却不好意思叫出口。话说完,善玉成便出了门。留在屋内的白莫儒看了看善玉成之前抱回来的那些东西,又看了看已经空荡荡的院子,这才闷笑出声。白莫儒并没有留在家,他也跟着出了门,准备去他哥哥白学名那看看,他还从未去过。他们这个镇子依山傍水,镇子后边是绵延的山脉,山上还有着一座不小的庙,善夫人之前就是来这边祈福。镇子的前方是一条河,河挺宽,是运河。镇子依着河而建,平日里有不少过客行商都会在这边暂作休息,白学名便是在这码头找了份帮着卸货的工作。每日里船上船下的帮着扛东西,东西又脏又重不说,工时还停长,有些时候都要等天完全黑了才会回来。好在工作虽然辛苦,那工地上的工头人却不错。他知道白学名家的情况知道白莫儒要吃药,以前有几次林雪翠为难他们时偷偷提前给过工钱给白学名,所以白学名一直记着他的好。白莫儒顺着码头找到白学名时正好到了一船货,白学名穿这个脏兮兮的褂子正灰头土脸的从上面扛着东西下来。见到弟弟来了,白学名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把白莫儒拉到了远处,“你怎么来了,这里灰尘多又脏,你快回去。”白学名已经忙了许久,额头上又是汗又是灰尘的,头发上也都是灰,看上去是挺脏的。看着白学名这样,白莫儒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心疼与歉意,白学名与刘如两人是真的对他好,虽然这算是他偷来的福分,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要对两人好些。“我听娘说她刚刚在镇上碰到了舅舅,所以过来看看你。”白莫儒并没有劝白学名赶紧把工作辞了跟他回去,这种口头上的关心有什么用?真要想让白学名好过些,他就该着实想想办法把自己那店给开起来,能赚到钱了就直接让白学名别做了回去给他帮忙,那才是真的。“舅舅?”白学名像是听到有人喊抓贼似的四处张望了一番,没看到人后才松了口气。“娘说他说想给你说亲来着。”白莫儒笑道。白学名一听说‘说亲’两个字立刻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粗声粗气地凶白莫儒,道:“你可别学坏了跟着他们一起笑我。”白莫儒见白学名害羞,他也不再继续说,只是在一旁揶揄地笑着。白学名见了羞恼,直接给赶鸭子似的把白莫儒给吆喝着赶走了。离开码头后,白莫儒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旁边那条街道上转了转。这镇子上一共两条街道,一条白莫儒常去,逢双数赶集,平日里都卖些小菜、大米、零嘴什么的小东西。另外一条街道则主要是经营贩卖些布匹棉絮、金银饰品、药材药店、饭馆酒楼什么的。白莫儒顺着这一条街道从头走到尾,如同之前他那几次来时一般,基本上一整条街都占得满满的,没有一家空铺。这条街本就生意红火,一般情况下也是少有人转铺,一些生意差些的纸铺书店白莫儒也不好意思进去问,免得讨了晦气还要挨骂。前前后后转悠了一圈没找到店铺后,白莫儒有些失望地回了家。他回去时刘如已在家,说是已经给找了几个人后天就来帮着把东西搬了,送回去。本来刘如是想着明天就给送回去的,但是明天是赶集的日子,那些人和刘如都有些抽不出时间来,只好推后一天。赶集日,白莫儒便要出摊,夜里是早早的便睡了,第二天清晨更是早早的就起来准备点心。今天刘如要去街上问问昨天定下的那些被褥,白学名依然要上工,善玉成见自己没事,便跟着白学名一起去街上出摊。有了善玉成这么个长相漂亮好看又气度非凡的大少爷在旁边,白莫儒这东西卖得是格外的快,高兴得他忍不住脸上洋溢着笑容。白莫儒笑得开心,那边善玉成见了也跟着开心,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笑得是春暖花开,看得是周围围着的那小姑娘是个个都叽叽喳喳个不停。半上午时分,白莫儒这点心已只剩下两三份桂花糕,他正琢磨着卖完了收摊,一个陌生的女声这时候从街道那边传来。“哎呦,这不是白侄儿吗?”一个与刘如差不多年纪背着个背篓的女人一边笑嘻嘻的往这边走,一边大着嗓门说话,“这几年时间没见,怎么就长这么大个了。”那人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但是白莫儒看着她想了半天,却没想起来是谁。那女人的长相与刘如也不像,她高高瘦瘦的,脸上也没什么肉,再加上那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上去有几分尖嘴猴腮的味道。白莫儒没认出她来,那人也不知道是真没看出来还是不介意,走上前来在白莫儒的箱子前站定后,她二话不说便抓了箱子上摆着的桂花糕咬嘴里。她狼吞虎咽的吃完后似乎还挺满意,拍了拍手上的残渣,便说道:“我听说你最近在这街上卖点心,本来还不信没想到居然还是真的。”说话间她又伸出了手。“你是?”白莫儒疑惑地看着她。那女人却是连着吃了好几块桂花糕后,才笑着斜眼瞪了白莫儒一眼说道:“我是你舅妈呀!这傻孩子,连你舅妈都不认识了。”白莫儒闻言恍然大悟,他打出生这二十多年来就没见过对方,难怪不认识也想不起来。那自称是他舅妈的女人却是自来熟的指着箱子上的点心,说道:“哎你这东西味道还不错,给舅妈装起来,我带回去给你舅舅尝尝鲜。”面对着那态度理所当然的女人,白莫儒却没有动手,他收起脸上的笑意,神情略有些冷淡地说道:“一份12文钱。”他这本来就剩下两三份,被那女人吃了许多后,也就堪堪剩下个两份了。“咱们这关系还说什么钱,赶紧都装起来装起来。”那女人见白莫儒不动手,她竟自己从旁边拿了油纸袋,三两下就把箱子上小碗装着的桂花糕全装了袋。从没遇到这样明着抢的事情的白莫儒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一个反手给放到了她背后的背篓里。那女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熟练而且完全不露涩,被白莫儒瞪着她都没眨个眼。“我这点心是要成本的。”白莫儒眼神冰冷地瞪着她,他还不信这人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抢了!一个二十多年都没见过的人,若是个乞丐要到他面前他也就施舍了,这人也不像是个乞丐呀?那女人背好了背篓,却是完全无视白莫儒的瞪视转而说道:“我听说你们从白家那里继承了一大笔银子,还在街上买了院子,怎么样,准备啥时候请舅舅舅妈去喝个茶吃个饭?”见那女人是铁了心不会给钱,白莫儒也没了好脸色,他眼神森冷嘴上的话语也冷了几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白家的钱都让她林雪翠卷走了,我们可是没用到一分,所以这钱你是要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