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样惫懒,大妞没好气的推了她一把:“赶紧起来,刚吃完饭就躺着,小心积食。”喊了两句见她不动弹,大妞也没工夫理她了,因为放在眼前的牛肉包子实在太引人垂涎了。二妞躺了一小会,就爬起来:“不行,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再躺下去我就要睡着了。”一边说一边套上鞋子:“姐,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对了,这包子要是剩下的话你就再用纸包好放在炕上温着,等晚上小妹回来给她吃,千万别便宜了那兄弟俩。”大妞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了。你路上慢点。”她话没说完呢,二妞已经走远了。等大妞吃饱喝足了,才发现妹妹带回来的陶罐竟然忘了捎着。这罐子看着就不便宜,大妞生怕晚上爹娘回来看见这个,又会招来一场口舌,于是赶紧把陶罐洗干净,套上大褂子准备给送回去。她提着罐子走到家门口,刚要伸手开门呢,就听见两个陌生的男声在那里嘀咕:“就是这家吧?”“是的,没错。我打听过了,这家就两个男的,一个看门的老头和一个车夫,还有几个半大小子不顶事,剩下的都是女的,听说没个长的丑的。”说完还发出桀桀的怪笑。大妞听到他们话里的意思,说的分明就是冯莺家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正文怎么办?脚步声逐渐远去,似乎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大妞静静的把手里的陶罐放到地上,然后从门缝里往外瞧去,只见四五个男人站在七八米开外,正对着冯莺家的后墙指指点点,时不时的说些什么。大妞看他们的举止就不像是好人,心里十分不安。她站在门口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那些人勾肩搭背的走远了,才敢活动一下被冻的有些僵硬的身体。大妞打开门,瞧见那些人已经离开胡同走远了,才捡起地上的陶罐,拴上门急急的往冯莺家走去。二妞正在聚精会神的看冯莺打一个叠瓣莲花结,听见门口传来说话声,一抬头看见大妞过来了,立马站起来问:“姐姐,怎么过来了?”大妞看屋子这么多人,有些不自在的笑道:“没什么,你中午走的急忘了把陶罐带上,我怕冯姐姐家里要用,就给送过来了。”二妞没有多想,兴奋的指着冯莺手里的东西说:“你来的正好,快来看冯姐姐新打的这个莲花结,真漂亮。”大妞走过来看了一眼,果真赞道:“确实好看,又新颖有别致。”冯莺抬头看了大妞一眼,觉的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于是笑着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二妞:“你看我打了半天,应该学会了吧,剩下的你来,我得歇息一会去,脖子难受。”说完,拉着大妞的手就往暖阁那边走:“让她们折腾吧,咱们到暖阁那边喝茶去。”大妞定了定神,到了暖阁那边趁着周围没人的功夫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冯莺听了之后,倒没有觉得特别意外,像自己这种身份,招惹到别人的觊觎是很正常的事情。想起那天在程家的寿宴上旁人对自己的诸多试探,冯莺觉得,有这么一个机会能杀只鸡儆儆猴也是好的。见她一脸沉静的样子,大妞不由的有些着急:“冯姐姐,我瞧着那些人都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冯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大意,还是赶紧想个法子为好。”冯莺安抚她道:“我心里自有计较,吃不了亏的,你只管放心好了。不过,还是要多谢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这时,突然听白毫几个在那嚷嚷起来:“快看,外头下雪了。”冯莺透过玻璃窗往外一瞧,只见天空中果然飘起了白色的雪花。开始,还只是零星的雪粒子,到后来越下越大,不过盏茶功夫半空中就撒满了鹅毛般的大雪花。渝北这地方虽说到了三月份还冷的很,但是二月底还下雪的次数也不多。见到这一幕,冯莺咧开嘴一笑,真是老天爷都来帮忙。她转头把二妞叫过来嘱咐说:“趁着这会地上还好走,你跟大妞先回家吧。明天要是路上雪深的话就先不用过来了。活计都做的差不多了,早一天晚一天的也没什么。”而大妞依旧是面带担忧,冯莺劝道:“还是那句话,不用担心我,要是怕这怕那的,当初我就安生待在京城了,还来渝北自立门户做什么?好了,新娘子不要老皱眉头会变丑的,快点回家去吧。”一句话把大妞整的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她见冯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好跟着二妞一步一回头的走了。回去的路上,二妞见大妞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不由问:“姐,你这是怎么了?刚才在冯姐姐家里就有些不对劲。”大妞有些不自在的笑笑:“没什么,就是冯姐姐说她身份尴尬,添妆那天不能去咱们家了。一想到这么好的人,成亲后见的次数就少了,心里有些舍不得。”二妞点点头:“冯姐姐真的是个好人,她教了我好多络子的新打法,还教会我好几种刺绣的针法,我觉得这几天自己的女红长进不少呢。”冯莺待宋家姐妹俩走了之后,便让人去找周管事借一些壮丁过来。周管事一听竟然有人要打冯莺的主意,当下半点都不敢怠慢,把铺子的事情放到一边,自己亲自带着二十口子青壮赶了过来。就连周太太闻讯也赶了过来,怒骂道:“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小毛贼,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姑娘您的主意。等抓着人了,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们,得让他们进到牢房里多待些日子。”周管事摇头道:“这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娘子不是来了一天两天了,以往一直都平安无事,偏偏这几天才有人做这些小动作,要说后头没有人推波助澜我是不信的。”冯莺附和道:“我和周管事想的一样,怕是某些人没少在背地里耍手段。不过事已至此,我也不后悔,就是拼着鱼死网破,我也不能让那些人得个好。”听了这话,周太太连忙劝道:“娘子千万别和那些小人置气,不为了他们再伤了您的体面名声可就不值当了。”冯莺冷笑:“我如今哪里还有什么体面名声呢?不过这样也好,我一个光脚的也算是百无忌惮了,谁要是不让我好过,她也别想活舒坦了。”接着,冯莺又和周管事商议好了人手安排。之后,周管事便揣着冯莺给的一个荷包出去打听消息去了,总得知道这伙人是什么来头才好想对策。而没等周管事打听明白呢,城北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已经有人先一步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徐勇听了手下人的汇报,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你可是打听明白了,那个刀面虎确实在冯娘子家附近转悠了许久?”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恭谨的回道:“回大人的话,小的听了您的吩咐,对那附近的街道巡逻的特别勤快。那附近一块,除了冯家是年前刚搬过来的,其他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老人了,说句不夸张的话,她们好多人家的亲戚咱们都能混个眼熟。孙丁那几个新面孔,装扮又格外显眼,在那边转了好几圈了,小的要是还觉察不出异样来,干脆直接回家得了。”徐百户在屋子里急的转来转去:有人想对大嫂不轨,偏偏大哥还不在家,这事可怎么办才好呢?正文乱套正当徐勇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恰好听到陆飞完成差事回来的消息。当下也顾不得体谅老大办差辛苦了,立马跑到总督衙门找到陆飞把事情给说了一遍。陆飞听了之后脸色立马变黑了,他出去办事也不过一二十天的功夫,这么短的功夫就有人要挖自己的墙角?陆飞见徐勇对一些细节也不清楚,好在知道对方的身份,当即又让徐勇带人去抓了孙丁的一个较为心腹的手下详细的问询了一番。那小子开始还充当好汉十分嘴硬,后来几番刑罚试下来,竹筒倒豆子般道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