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年跟我同班?”林蔚轻无奈:“你记恨了这么些年?就因为你觉得我作风有问题?”回想王以北刚才的话,林蔚轻恨不得笑出声。拉扯之间他灵力也恢复了些,越发觉得这人真是可笑。王以北却好像又被刺激到了,捏着林蔚轻的肩膀一使劲儿就把人拎了起来,拖着走了好几步。林蔚轻暗自惊讶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王以北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一边继续周旋:“就算我们当年是同学,我什么作风又关你屁事?你自顾自记恨个什么劲儿?”王以北受了刺激,鼻翼急速收缩,嘴唇都在颤抖,甩手将林蔚轻往宿舍楼的方向推出去,再也控制不住大吼出声:“我就见不得你这样!就看不起你这种人!靠卖屁眼就能攀上有钱人了?你知道我这样的人要多努力才能争取过得好点儿?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我要弄死你……弄死你!”王以北的吼声显然是吸引了附近路过的学生的注意,这会儿开始有人停下脚步向这边望过来。林蔚轻心里愈发烦躁,跟这人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可一时半会儿他也脱不开身。而远远跟在林蔚轻后边的保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跟林蔚轻对话的人并不是善茬。他们接到的任务是保护林蔚轻,但要跟得远些保持距离,并且不能随便打扰林蔚轻,不到关键时候尽量别让人发觉。此时天色太暗,又是在和谐美好的校园里,保镖一时间也没注意到王以北的纠缠。几个保镖留在远处待命,两个冲上去隔开王以北,还有两个护在林蔚轻身旁简短地向他解释了几句。林蔚轻点点头,并不介意付湛让人跟着他。“你回去吧。”林蔚轻扶着保镖站稳,跟王以北说话,“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跟你纠缠。你对我有误会,又把事情想得太极端……你冷静冷静,改天我们好好聊。”林蔚轻眼里,王以北依旧只是个偏激点儿的学生。虽说说话太难听,但到底也就是改天套麻袋揍他一顿的事儿,犯不上跟他太计较。“咯咯咯……”王以北被保镖一左一右架住,喉咙中发出的笑声瘆人,“竟然还有保镖?看来你的新金主很看得上你啊……贱人。”王以北从喉咙里挤出的笑声,像是凌晨报丧的乌鸦叫声,令周围围观的学生都毛骨悚然。然而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王以北此时已经被嫉妒和仇恨冲昏了头,完全没有理智可言。林蔚轻只见他一甩手一扭身就将制住他的保镖甩出老远,那俩身高一米九左右的肌肉壮汉就像是棉花做的,连着飞出去近十米。方才还在待命的几个大块头保镖也赶了过来,上去就要按住王以北。然而此刻的王以北已经完全不像人类了。即便是在湖边微弱的路灯光下,林蔚轻也能见着他眼里汹涌的恨意。那双眼睛已经瞪到裂开,白眼球里细小的血管全都爆开,双目被染成了鲜红,眼角也流下血珠。他张开的手上,五指扭曲成了奇异的形状,像是老树的根基一般。双腿也弓成鸟足形状,肩膀下沉,背部弓起,整个人的肢体都扭曲了,状似斗志昂扬的禽鸟。冲上去的保镖根本碰不到他分毫,王以北像是个大跳蚤,一蹦窜起几米高,落在路灯上。“快走!”林蔚轻转头朝围观的学生大吼,“这里危险!快跑!”学生半懵半怕,听了林蔚轻的话也只是略略退了几步,还是一副好奇张望的模样。这下林蔚轻才觉着真正的头大。看王以北这非人模样,定是已经被邪气支配了。林蔚轻已经无暇去分析这么个年轻男子是怎么精神脆弱到被这还沉寂在地下的邪气给侵蚀的,现下最重要的还是保护无辜学生的安全。“你们快去把人遣散!”林蔚轻赶紧跳出保镖的保护圈,将人都往学生那边推。“不行,付董交待了……”保镖不肯走。“付董什么付董,出事了我担着!你们对付不了他,快去保护学生!”林蔚轻没空解释太多,拔腿就向王以北冲过去。林蔚轻心里暗自懊悔,早知道有这么一茬,刚才还探什么邪流……凭他现在这才恢复了小半的灵力,对付王以北怕是够呛。——但再够呛也得硬着头皮上。“是!”保镖看得出现下的情况绝非正常,只得遵命。“都别看了!都滚回宿舍去!小孩子到点睡觉了!”保镖大哥开始凶巴巴地遣人。王以北咯咯笑得猖狂,他很享受此时众人慌张又害怕的模样……更享受所有人终于都把目光停在了他身上。林蔚轻取出外套内袋里的仿真枪藏进袖管,两枪打爆了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滚下来。”林蔚轻沉声命令。王以北咯咯咯咯的笑声愈发刺耳,像是乌鸦成了精,连人话都说不出一句。一阵电光闪烁,湖边的一串路灯接连着爆了。一时间整片湖边步道都陷入了黑暗。而后路灯像是被人从地下拔起,横七竖八地朝林蔚轻压倒过来。这漆黑反倒对林蔚轻更有利。他摸黑取出新露点在额头,唤醒灵珀眼之后,周围每一星灵魂的微光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黑暗中,林蔚轻一边躲避着朝他倒过来的路灯,一边跃过障碍物,凝神聚力,抬手开枪。钢弹飞快射出,带着极大的灵力击中了黑暗中得意的王以北。而那钢弹只打中了他一条腿。与那晚吴阿姨的情况全然不同,王以北在此处有无穷无尽的邪力可以补充,刚被林蔚轻击散的邪力当即就被邪流填补上。☆、别怕林蔚轻暗道不妙,一不注意就被飞扑过来的王以北抓伤了肩膀。“咯咯咯咯咯……你还会这种邪门东西啊,可惜……根本伤不了我!你死定了!”王以北的声音忽近忽远,源源不断灌进他体内的强大的邪力让他有种能支配世界的错觉。林蔚轻懒得吐槽你丫才是邪门,被抓伤的左肩让他半边身子都快麻痹了。一旦被撕开创口,邪气就开始侵入林蔚轻的身体。灵力难以为继,他最多还能再支撑两发子弹。而显然,那晚对付魔祟的方法在这片邪流聚集的地方,作用太过有限。只靠驱散邪力净化躯体的方式,绝不可能短时间内解决此时已经发疯的王以北——更何况林蔚轻那点灵力根本无法与深不见底的地下邪流抗衡。此时林蔚轻受了伤,脚步慢了很多,而王以北则像是刚刚学会了控制邪力,推手就是连续几发凝成炮弹般的邪力射过来。林蔚轻将将退开,那极大的冲击力足以将铺成湖边小道的花岗岩击成粉末。林蔚轻暗道不妙,邪力聚集在王以北体内,这人像是愈发强大了。作为人类,王以北并不能很好地支配邪力,但仅凭野兽般的本能随处乱打,杀伤力也足够惊人。黑暗中,整片湖边草地已然一片狼籍。刚才围观的学生们看不清去路,更不知道此时的战况如何,他们只看见路灯接连爆掉,随后便是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和爆炸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方才王以北疯癫一般的无差别攻击让不少学生受了重伤。大批学生无助地聚集在湖边小道上,受了惊吓又找不到方向,慌作一团。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林蔚轻决定先引开王以北。地下邪流几乎覆盖了整片湖边区域,从教学区的方向穿过湖底,一直延伸到对岸住宿楼那边。林蔚轻猜想王以北能凭本能使用邪力,那定然能感受到邪流……如此一来,要骗他离开这片湖区,怕是不那么容易。思索之中,一股邪力又擦着林蔚轻的左腿滑过,林蔚轻吃痛,身体一软就要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