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甩包裹,她转身走了。常笑殿算的上是宫里最特别的地方了,九年前长乐公主削发为尼终身不嫁,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至今还有人津津乐道。不过皇帝对这女儿也算真心疼爱,赐了她常笑殿,附近也不允许旁人打扰,任她做了尼姑庵,已经算是最大的宽容。宫里十分冷清,就连门口站着的奴才都没有一个,身为公主却是过得即是清贫。“你是哪位?”走来一位老嬷嬷,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奴才是皇上命来的太监。”宋安锦说道。嬷嬷上下打量了宋安锦一眼:“你是宋七?”“是。”宋安锦点头。“跟我来吧。”嬷嬷道。宋安锦老实的跟着嬷嬷身后,入了寝宫,嬷嬷道:“公主,人来了。”那闭眼念经的年轻女子停了下来,看向了宋安锦。宋安锦跪下:“奴才见过公主。”“起来吧。”傅烟雨的声音很柔和,带着一丝看透世俗的淡漠。“我知道你是太子那的人。我这日子可不比政和殿过得快活,宫里奴才少事情多,既然你来了,那便听徐嬷嬷的吩咐吧。”说完,傅烟雨又重新拿起了经书,细细看着。宋安锦跟着徐嬷嬷下去,安排的房间可能是傅缙特意嘱咐过,是个人住的。“公主喜静,平日里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少吵着公主。”徐嬷嬷嘱咐道。“是。”宋安锦说。皇后寝宫,蒋彦跪在地上,身旁是茶杯碎开的碎片,他的额头被砸了一个口子,有血从脸上滴落在了地上。“你当本宫不知道,那晚你去处理小得子,宋七可都看见了吧。”皇后冷声道。蒋彦后颈一凉,开口道:“娘娘……”“本宫身边可不止你一个可用的,别在本宫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皇后冷冷道。“既然宋七知道的太多了,若是不为所用,你应该知道做些什么。”皇后笑道。本以为昨日皇上能赐死那个奴才,实在想不到如此命大,瞧太子的架势,若是能为其所用倒也是好事,可若是不行,留着也没什么用处。蒋彦握紧了拳头,头深深低着,声音似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道:“是。”常笑殿。宫里的奴才确实少,偌大的地方,宫女加上太监侍卫也不过十几名,相较于太子身边的上百名,着实寒酸。更何况这里的人似乎都有个奇怪的毛病,就是不爱说话,各做各的的事情,各司其职,安分守己,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没半点儿人气的感觉。还真是跟那公主一个模样。宋安锦叹了口气,将抹布扔回了桶里,提着水打算去换。徐嬷嬷手里端着食盒,唉声叹气的,宋安锦走上前问:“嬷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徐嬷嬷摇头:“公主又不吃饭了。总是这般,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啊。”“经常这样吗?”宋安锦问。“是啊。自从谢……去世之后,公主总是这样。”徐嬷嬷万分担心,九年来担惊受怕,就怕公主她想不开。宋安锦知道那姓谢的公子是谁。虽然她入宫才五年,不过公主当年的那桩往事她也知晓不少。记得那谢公子是皇帝身边的暗卫,后来一次偶然救下了公主,这才使得二人生了情愫。只可惜谢侍卫身份低微,着实配不上公主,皇上得知后勃然大怒,说要杀了那侍卫。公主自小是个硬脾气,得知后整整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跪了三日,赔上自己的性命威胁,这才使得皇帝没能下手。后来,谢侍卫被皇上送去了军营,定下了三年期限,若他有功得了将军,便赐婚于他。谢侍卫武功高强,战场上杀敌无数,短短一年便提了副将。只可惜好景不长,因为连夜的雨,殿内有些东西都染了些潮湿,宋安锦便拿着干帕子,一点点的擦拭。因为人少活多的原因,几乎这大块地方都是宋安锦一个人要做的。差不多将椅凳桌木瓷器花瓶都擦了个便,宋安锦垫着脚将帕子扔在了一边。刚准备收手,也不知道什么运气,将旁边的花瓶给撞了一下。据说那花瓶是公主最喜爱的。眼看着花瓶落地,宋安锦也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伸手去接,整个人倒在地上,花瓶正重重的砸在她的身上。宋安锦险些吐出一口血来,前后夹击,浑身都疼。打量那花瓶,松了口气。幸好,幸好。花瓶完好无损,不然公主会不会要了她的命啊。“你在做什么?”宋安锦刚刚站起身来,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吓得她手一抖。啪嗒……花瓶碎了。“啊,我的花瓶。”宋安锦一脸苦相,都快哭了。为了救你,我都豁出命来了,你居然还是碎了。“干什么呢!”傅缙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以免她碰上碎片扎了手。“花瓶碎了。”宋安锦扁嘴,那叫一个委屈,那叫一个可怜。“都怪你!好端端的干嘛吓我!”本来都好好的,结果他突然出声,吓得她腿一软就脱手了。“我……”傅缙无奈,看了眼地上的花瓶问:“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摔地上的?”“不然呢?”宋安锦道:“这可是公主很喜欢的花瓶,要不是因为你,都不会碎。”“花瓶有那么重要吗?命都不要!”傅缙皱眉。“当然重要了!我的命不就是系在这个花瓶上面么。我是死是活不过是你们一句话而已!”宋安锦说。她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花瓶碎了,还是看见傅缙了。“生气了?”傅缙问。“生气?殿下说笑了吧,我一个奴才能生什么气。”宋安锦好笑,这人问的什么。“看见我的眼神都能喷火了,还不生气啊。”傅缙笑道。宋安锦瞪了一眼,扭头懒得和他搭话。傅缙摇头:“是因为我把你送进皇姐宫里了吗?”宋安锦咬牙,怒瞪着他,也不管他是谁了,把气撒了再说。“是,我是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凭什么你说什么是什么,要让我走就走让我留就留!早知道,当年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