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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第1页)

秦琬一听,也不好拒绝,可看着与自己未婚夫婿一模一样的脸,她又有些不自在。而这时夙衡已经迈步绕过秦琬,径直走进,落落大方地寻了张太师椅坐下,一点也没有不请自来的尴尬和窘迫。见秦琬还愣在门边,夙衡轻轻一笑:“秦姑娘还不进来吗?”秦琬回神,走进屋子。她面无表情地道:“要画什么?”夙衡说道:“我听东子说,你画的画像特别神似,便给我画一张画像吧。我坐在这里可以吗?”秦琬道:“我的一幅画作要黄金百两。”“可以。”夙衡毫不犹豫地道。秦琬没有想到男子会应得如此干脆利落,她眯起眼睛,道:“若是你最后付不起黄金百两,我便报官抓你去坐牢子。”夙衡应道:“好。”秦琬见状,也只好执起画笔。夙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里的专注仿佛在告诉她,他的眼中只能容得下她一人。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秦琬受不住了,只看了他一眼便再也没有抬眼。要画夙衡,她闭着眼睛也能画。夙衡的容貌早已在她心中。“我听东子说,你的未婚夫君早已不在人世了?是如何离开的?”秦琬说道:“这与你无关,你不该多问。”夙衡道:“是因为……打仗?”秦琬猛地抬头。知道夙衡因战事而离去的人只有自己,为何眼前的男子会知道?眼前的男子到底是谁?又为何与夙衡生得一模一样?种种疑问浮上心头,秦琬百思不得其解。面对着夙衡依旧灼热的目光,秦琬抿紧唇瓣,不再搭理他。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夙衡的画像就跃于纸上。她凝睇着,眼眶不禁开始泛红,鼻子酸得一塌糊涂。她的夙衡离开人世已有整整四年两个月又二十天。04秦琬第一次见到夙衡时,扬州正值烟花三月,满目尽是姹紫嫣红。那时的夙衡还只是平民百姓,可即便他只是一介布衣,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秦琬后来想起时,在夙衡怀里笑成了一团,说:“阿衡呀,那时你是故意的吧。你明知我向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故而才特地以此来引起我的注意吧。”夙衡重重一咳,耳根子微红。说起来,他那会其实是无心的,但后来却的的确确是有意的。三月伊始,淮南王的掌上明珠头一回下扬州,天下人皆知淮南王只有一个独女,姓秦,单名一个琬字,乃是鲜有的美人儿。秦琬喜欢泛舟,刚到扬州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乘舟游含光湖。那一日含光湖旁人头攒动,为一睹美人容颜,无数人顶着烈日蜂拥而至,夙衡也在里头。堤上人潮拥挤,你推我搡,秦琬登岸时,有人不小心落水了。噗咚一声,比秦琬的反应更快的是夙衡。夙衡水性极好,不到片刻的功夫便救起了落水之人。他浑身湿漉漉地上岸,有人送来了软巾,是秦琬身边的侍女。“我们郡主说公子侠义,特让奴婢送来软巾。”夙衡接过,怔怔地看向侍女远去的背影。侍女褰起车帘时,他见到车中美人明眸皓齿的,远远地对他嫣然一笑。夙衡怦然心动。有人笑话道:“傻小子,还在看?别痴心妄想了,那是淮南王的掌上明珠,能配得起她的人天下间屈指可数。”夙衡握紧软巾。而秦琬第二次见到夙衡时,夙衡已非当年布衣,铠甲重重,头盔上的红缨艳如当年的三月烟花。那时秦琬知道夙衡的,年纪极轻,却有一身的功夫和战术,短短两年之内,立下军功无数,从无名小兵到骠骑大将军,在这群雄割据的乱世中威名赫赫。他翻身下马,身姿利落,跪在淮南王面前。“夙衡愿为王爷夺下荆州。”淮南王抚须大笑:“好,待你凯旋,本王必有重赏。”说罢,淮南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秦琬一眼。夙衡临行前,他骑马矗立于城门之下,举杯遥拜,虽隔得远,但秦琬知道他看的人是她。秦琬面色绯红,移开了目光。她年已二八,到了出嫁的年纪,而她知道父亲有意将自己许配给夙衡。郎君浓眉俊目,又是盖世英雄,这门婚事秦琬没有异议,心底也是有几分欢喜的,不过却仍有几分忐忑。直到夙衡凯旋,秦琬无意中偷听到他与父亲所说的话时,心中的忐忑方烟消云散。他说:“夙衡没有什么野心,唯一的野心是郡主。”如此堂而皇之的表白,秦琬心花怒放,淮南王亦是心安。金口一开,秦琬与夙衡的婚事便定在七月初七,正是牛郎织女相会佳期。夙衡与她说道:“阿琬,夙衡欲以天下为聘,你愿意嫁我吗?”彼时天下未定,夙衡的铁骑踏破五洲,尚缺一洲,六洲齐聚便是天下大合。他的聘礼举世无双,他的诚意日月可鉴,她眉开眼笑地回道:“我愿意。”夙衡待她极好。即便身在沙场,也不忘给她捎信,信笺中思念如水注满她的心头。而眼见婚期将至,她备好嫁衣,待七月七日嫁作夙衡妻。可谁也没有料到,战无不胜的骠骑大将军竟会受到敌军暗算,一支毒箭正中心头。她的夙衡没有熬过他们的婚期。作者有话要说:☆、0305秦琬挥笔作画。离上回入画已有好一段时日,她尝试了许多方法,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秦琬不明为何会这样,从小到大她的异能从未失败过。不过尽管如此,秦琬也不愿放弃尝试。见到了那个与夙衡生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后,秦琬越发想念夙衡。一炷香后,画毕。画中夙衡抱着银白头盔站在城门下,手里折了一段琼花枝。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约,那时的夙衡腼腆得像是个孩子,与她说话时脸红了好几回。她想念那会。秦琬搁下画笔,闭眼默念。平日里只要她再睁开眼时,她便会出现在城门下,然后奔到夙衡的怀里。可是现在她再次睁开眼,周遭入目之处仍是清冷的屋宇,没有城门,也没有夙衡,只有自己和满屋的画像。秦琬怔楞住了,浑身一阵一阵地发凉,有恐慌席卷上她的心头。若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夙衡了,那该如何是好?画笔掉落在地,惊醒了秦琬。她捂住脸颊,有眼泪从指缝间流出,她无声地哭泣着。就在此时,有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阿琬。”眼泪止住,她惊喜地转身,见到眼前的人时,她沙哑地唤了声:“阿衡!”但不过瞬间,秦琬又反应过来,面色转冷。她冷若冰霜:“怎么又是你?”夙衡说道:“我听到你哭了。”她擦干眼泪,说道:“与你无关。你……”看着夙衡身后大开的窗子,他是如何进屋的显而易见,她皱眉道:“出去。”夙衡环望四周,见到满地自己的画像时,轻叹了声。他说道:“阿琬,你怎么就不愿信我呢?我是夙衡呀,你的阿衡。”瞅见桌案上的画,他又道:“这是我们第一次相约,我记得的,当时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我折了琼花,你后来还告诉我你并不爱琼花,你更爱宜家宜室的桃花,之后每次我们相约,我都会折一枝桃花送与你。有一回,你还摘下桃花花瓣,酿了桃花果酒,我们在含光湖上对月酌酒。”怕秦琬不信,夙衡又道:“你是有异能之人,你所作之画凭意念便可入画。”秦琬面上的冰霜渐散,取而代之的是诧异与震撼。若是前两回她尚能骗自己眼前的男子不是夙衡,可这一回她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自己,她与夙衡相约的情景历历在目,与他说的无二,而且知道她是有异能之人的这世间除了她自己便只有夙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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