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尽后,江渡迟迟没走,她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像地下的蝉蛹,那么安静。这是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了,黄昏的光线,透过窗户长长的投在桌面上。
走廊的尽头,柜子已经被挪到了新班级的走廊。
江渡最后一次抚摸了讲台旁的课程表,进文实的喜悦,消失的那么快,她不能再轻而易举地看到图书馆前的那棵树,她不能再装作无意去张望隔壁教室里的身影,她能做的,只有写一封封永远不会寄送的书信。
“《书城复刊后的新本,市立图书馆已经有了。”魏清越不知什么时候站到的二班门口,往那一靠,跟她说话连个开场白都没有。
江渡一怔,转过了头。
她有点结巴,慌忙回应道:“是吗?我好久没去了,寒假在补课,这段时间一直准备分班考试。”
“恭喜你,进了文实。”魏清越从牛仔裤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直接扔给江渡,江渡手忙脚乱去接,抱住了。
是只新的,翠迪鸟挂件。
“上学期第一次月考,我可能把你挂件碰坏了,刚想起来,赔你一个新的。”他说的很轻快。
江渡攥着翠迪鸟,她很高兴,那种只要一见到他,什么烦恼都会暂时抛却的高兴。魏清越知道她进了文实,也知道她的挂件是翠迪鸟,还告诉她图书馆来了她喜欢的杂志,天知道,她要为此欢喜多久。
“谢谢你。”江渡浅浅笑了,一笑,眉眼跟着舒展,魏清越却说,“你看,我都记得你喜欢看《书城杂志,请你吃过肯德基,还送你回家,这样,算是朋友了吧?”
江渡被问的一愣……朋友?他要把她当朋友?或者说,他们仅仅只能做朋友?那还要期望什么呢?本来,只是陌生人的。
她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尽量隐瞒着:“当然,你要是愿意跟我做朋友,那我们就是朋友。”
魏清越好像觉得这话好笑,他笑起来:“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乐意。”
“没有,我没有,我非常乐意跟你做朋友。”江渡急于辩白,脸都红了。
魏清越点点头,耐人寻味地瞧着她:“既然是朋友了,拜托你的事,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
江渡顿时失语。
她明白他说的什么。
心里像下起一阵急雨,江渡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想收信?”
“你说为什么?”魏清越吊诡地反问道。
江渡呼吸急促起来,她摇摇头,含混说:“我怎么知道。”
掌心都被掐的微疼,她觉得,魏清越的眼睛看起来又黑又亮,亮到仿佛可以看穿人所有的心事,她不敢与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