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个孩子就不是孩子吗?!”简林筠眼中迸出泪水,“他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了,你不应该查一下是谁害了我们孩子吗?!”“我会查,我只是让你休息一下,悲伤过度对谁都不好。”他无力地说。就在这时,小顺子跑来他耳旁说了几句话,孝宗神色有变,却硬着头皮把表情压了下去。“翠儿,我已经把她处死了,派了服侍我的宫女来陪你。”孝宗眼神温柔,伸出手想摸她的头,却被简林筠一偏头躲开了,手掌在空中尴尬地收回,一阵心酸。“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乖乖喝药,好吗?”孝宗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地哄过一个人,但总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的不是吗,那个人就在他面前,可她看向他的眼神却冷冰冰。没事,她终有一天会体会到他做这些事情的苦心。孝宗走后,简林筠一口闷下了放在桌子上的药水,干干净净,不留一滴药水。若毒死她也没干系了。新来的小宫女看着她如刀一般的眼神,诚惶诚恐,也不敢发出声音。她现在最想干什么?等自己能下床,找该报仇的人报仇。“禀告太后,简林筠求见。”流玖进来禀告说。芙蓉氏脸上浮起一抹不令人注意的微笑,她终于来了,好戏,这才开始。流玖话刚说完,简林筠一脸戾气就冲进了大殿中。芙蓉氏看着她的样子,倒也没有生气,徐徐道:“林筠,今日怎么那么有空过来我这边坐坐?”简林筠只觉一阵恶心,这女人凭什么这样叫她,语气还像加了蜜糖一样,谁不知道她是蛇蝎心肠。“太后,我今日来,”简林筠抬首,怒视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人,“是为了我死去的孩儿。”“噢,”芙蓉氏玩着她手腕上的镯子,“我知道,前几日,你腹中的孩子死了是不是,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种呢?”她笑了笑,“是孝宗他去你那寻欢给你留的?”简林筠一阵恶心,芙蓉氏的话竟然那么低俗,却给她带来了身心的暴击,她怒火蔓延,浑身开始颤抖,双目通红,变成想一口吃了芙蓉氏的样子。芙蓉氏不慌不忙,也料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她心想,今日,她就是要把简林筠和孝宗一举击破的,一切不急,要慢慢来。“就是你!你杀了我的孩子!”简林筠指着她大喊。“你有什么证据吗?”芙蓉氏反问道。“胡说八道!污蔑太后娘娘,罪该万死,来人……”流玖在身旁怒道。只见芙蓉氏伸出手制止了那些出现的侍卫,还挥手让他们退下。“简林筠,”芙蓉氏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人,“你可知道你是谁,孝宗又是谁?”简林筠喘着粗气,脸色变青,对芙蓉氏的提问没有理会,还保持着她的姿势,站在大殿中央,像个冲锋陷阵的女战士。“你不是真的喜欢他的,不是吗?你可记得,八年前,在黄西森林里,发生了何事?”芙蓉氏轻飘飘地抛出了一句话,却如闪电一般穿透简林筠的思绪,“啪”地一声在她脑中炸响。“你可记得,当年的你差点杀死了一个少年?”芙蓉氏步步紧逼。简林筠大腿开始颤抖,“不……不……”她摇着头,不住地往后退。“那个人,你可知道,就是你现在日夜同枕共眠的孝宗皇帝?!”芙蓉氏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站起身来,士气凌人,给了简林筠致命的一击。简林筠摔落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芙蓉氏。☆、逃出八年前,她已经在月潭训练了五年了,小案子也做了许多。那日,她接受了一个命令,就是杀死一个人。据主上说,那人是个为恶不做的贵公子,他将在近日走入黄西森林,身边的侍从不是太多,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不就是杀人嘛。简林筠开心地想,她这个年纪对任何一项任务都抱有兴奋感,而且这种贵公子,杀死他不过就是为民除害罢了。她遂开开心心地出发了。树林阴翳,简林筠飞速地行走,耳边嗖嗖的风,仿佛在听到演奏的乐曲,动人心魄。刹那间,简林筠看到了任务中贵公子的轿子,她手一挥,从袖子飞出了几枚暗器,蓦地,几个轿夫刷刷地摔倒在地上,轿子“砰”地一声掉在地上。“什么人?!”队伍前面侍卫齐刷刷的抽出剑,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一直环视周围,却怎么也没法发现简林筠的踪影。她其实就是以轻功见长,所以她隐在树丛中,屏住呼吸,就像隐形人一样。她眼神一变,飞速地跳到地上,脚一点,纵身往那些侍卫扑去。因为身影迅速,她出招也非常快,眼看着几名侍卫就齐刷刷地被她击中,轻则晕倒,重则即刻毙命。看着已经没有人能挡住她的步伐了,遂提剑直奔那轿子。她一脚踢开了轿门,轿子里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简林筠脸色一变,竖起耳朵听到了不远处匆忙的逃跑声。她心中略有怒气,心想:还想这样逃跑。她循着声音一直追,不一会儿便追上了那个人。果然,那人是个青葱少年,少年十五六岁年纪,和她相仿。但他却锦衣玉食,我却要奔波劳碌,拼上身家性命。简林筠心中不忿,加上要完成任务,拔起剑便往少年身上刺去。没料到,本来惊慌的少年往旁一滚,避开了她的一剑。翻了个跟头,站起身来,还接下了她接下来的试探的两招。简林筠虽然略有惊讶,但也没空与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眼中杀气渐浓,一瞬间就刺中了少年的肩膀。少年被刺中后,脸色颓唐,却毫不认输,眼睛狠狠地瞪着简林筠,口中溢出鲜血。简林筠扬起嘴角冷笑,用力拔出剑,想一刀了结了他。正在这时,突如其来的一把剑挡在了少年面前,和简林筠激烈斗争起来,简林筠只觉来人武艺高强,已经无空理会少年。她已经自顾不暇,如果再分心就会被来人击败。来人是一名黑衣人,向着少年自然是他身边的人,简林筠见这一番已没有胜算,遂耍了个小花招,障眼法,在那人分神之际逃跑了。这一次任务没有完成,她自然是被月潭罚了好几个月的月钱还有禁闭。她不会忘记,那天黄昏下少年灼灼的目光,以及他艰难地应战简林筠时的模样。…简林筠失神地跪坐在地上。她记得这些,却唯独忘了他的模样。那少年便是现在她的心上人孝宗。“你以为孝宗真心爱你?”芙蓉氏浅笑道,“怎么比八年前还要天真?”简林筠听罢,呆呆地看向她。“简林筠,你倒是想想,若没有得到皇帝他的许可,哀家现在麻烦可多了,”她拂了拂自己的衣袖,“你看哀家现在如何?”“还有,哀家给你的药不过是凉性了那么一点的药,哪有那么容易滑胎,孝宗不是送了你很多香吗?”简林筠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那不是别的东西,的确是香,不过,”芙蓉氏凑向前来,道,“却是麝香罢了。”麝香!简林筠像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如同死尸一般,心情如死灰。“他……为何,为何……”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喃喃道,“怕是……早就知道我是月潭之人……”她自言自语完,抬起头,硬撑起一个微笑,“芙蓉氏,我今日来这里,知道了这些,就当我和你们两清了。”她清冷一笑,“主上自是派遣我入宫卧底的,哪有时间搞小情小爱?让孝宗自己想想清楚,照照镜子,自己睡吧。”说罢,挥袖,也不再管别的事了,径直就往外奔去。用上了平生最快的轻功,她一路往宫外奔去。像是夺路狂逃,逃开这个黑洞般的皇宫,埋葬了许多情感的地方。“太后,这……”流玖迟疑地问道。“哎,别管她,走得越远越好。”芙蓉氏余光一撇,见旁有人影闪过,便知道这些自然会让孝宗知道了。一切又回到原点,回到她掌控的局面。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