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末,冰壶未出,天际一片黝黑,沮水散发着清凉秋意,向西南奔腾不已,奔流的江水带动上空气流变化,吹来一阵阵江风,吹走白日的闷热,携来快意的清凉,夜间依旧有鸣蝉不停嘶哑述说,沮水沿岸的小沟渠里,静谧处还有那呱呱不绝的蛙鸣,若不是稍远处一座赫然而立的军营,这里或许便是一绝佳听取蛙声一片的好去处。
趁着黑夜,霍毅让马良等人换上蜀军装束,将身上的吴军军服丢入江中,便跟着黄升大摇大摆的前往大营北门。
黄权大营北门外,百步之内点满几十篝火,将五十步内照耀通明,五十步外隔三差五燃着火堆,这是大营夜间防御手段,防止被人趁黑偷袭,百步之外则陷入无比深沉的黑暗。这一刻,百步便是光与暗的天然分界线,也恰似印证着当今眼前这座军营的去路,前一步或许一派光明前途远大,退一步或许就是彻底的深渊九死一生。
没多久,冰壶东出,繁星逐渐隐退,带来一丝清冷,天地之间,唯有篝火带来丝丝光明以及点点安全之感。
“啊丘……”
“啪啪”
营门守军因为远离战场,此时已经相向懈怠,显得百无聊赖,有的不断哈欠连天,有的四处捉蚊拍蚁,有的干脆呼呼大睡,甚至连瞭楼的士卒也昏昏欲睡。但霍毅知道,这是外松内紧,或许在大门之内便埋伏着可以随时迎战的刀斧手。
“踏踏!踏踏!”黑夜中,忽传几声马蹄之音。
“谁?来者何人?”夜间清脆的马蹄声,彻底惊醒守卫,为首的一人,更是翻身而起,迅速靠近简易的门楼,认真望去,右手一挥,左右士卒立即紧张起来,开始张弓持枪,等待军令。
“踏踏……踏踏踏踏!”很快,马蹄声近,为首之人便已瞧见北方似有数匹战马快速而至。
五十步!
“咻!”一支利箭从门楼急速而去。
“啪!”锋利的箭矢狠狠地钉在五十步左右位置,溅起一些灰尘。
“来者止步!报上名来!”为首之人大声喝止。
“吁……”黄升勒马,口中大声道:“在下黄升,受镇北将军之令外出,现归大营!此乃我之令牌,楼上可是曲侯黄东?”
“哦?”黄东心中一松,知道这是将军派出之人,口中让士卒小心戒备,大声道:“你且走近一些,让我看清!”
“好!”黄升高声答应道,随即领着马良、霍毅四人上前。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随着接近门寨,马良因为第一次如此冒充入营,心中稍微紧张。霍毅则是贴近黄升,只要其有何人异动,便会立即动手然后迅速远离,否则黄升来一个临阵变卦,自己岂不是自找苦吃。
不过好在,黄升一直配合,没有任何异动。
“黄东,是我!可否入营!”黄升一路靠近,篝火绽放的光芒,已经将其照亮。
“哦!果真是你!”营门看守曲侯黄东仔细一看,果然是自家人,心中放下戒备,让士卒解除警戒,又看着其后霍毅和马良,问道:“这两人何人?”
“这是我之护卫!”黄升不耐烦道,“将军调配护卫!开门吧,不能耽误将军大事!”
“好!”黄东一想没什么不对,自己看守大门,便是因为家主的命令,最大的原因就是方便黄升进出,直接道:“开三尺!”
“诺!”
须臾,营门嘎吱嘎吱开了三尺左右的缝隙。
黄升小心瞄了霍毅一眼,等到霍毅暗中点头后,便下马入营。
“时间不早……”走进大营的黄升见黄东想要过来询问,便立即阻止道:“我先去禀报将军……”
说罢,领着霍毅、马良二人消失在大门。
“这……哼!”黄东吃了一个闭门羹,不满道:“不过一家仆尔!哼!”
看着几人离开,黄东继续守着门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