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宅也很是气派,锦荣第一个跳下了马车,守在门口的家丁见大少爷回府连忙热情地迎接,随后便飞奔去通知程老爷和老夫人。程锦荣这趟出门可是急坏了二老,见着安然无恙归来的儿子,二老这才放了心。程锦荣的爹娘面善,待人十分热情,一听儿子带了朋友回来便忙吩咐丫鬟收拾客房,知道了慕风和芝兰有伤在身更是立马吩咐人去把景荣的表哥许绘生请回来。与锦荣萍水相逢,便受到程家二老这样热情的接待,慕风和芝兰感激在心,连连道谢。不一会儿,锦荣的表哥许绘生便回来了,立即一一给慕风和芝兰把脉,开药方。慕风和芝兰向他道谢,许绘生一边写药方,一边一本正经道“二位不必多礼,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日……”“表哥,你平时子曰过来子曰过去地祸害我就算了,现在你就快些写方子吧,不要别长篇大论耽误人家休息了!”锦荣简直怕了绘生之乎者也的长篇大论了,急忙打断。绘生点点头,大概是对表弟的性子习以为常,听了锦荣的话倒也不恼,把写好的方子递给家丁,交代他去抓药,便对慕风和芝兰说“二位现在身子虚弱,一定要按时服药,好生休养。再过些时日,应当就都能恢复了。”“多谢!”慕风拱手道谢。“白少侠客气了,病人之病,忧人之忧,这都是医者应当做的。这几日你和芝兰姑娘若是还有什么不适,就尽管来“绘生医馆”找我,我这医馆啊就在……””眼看绘生又要长篇大论,景荣连忙把绘生拽出了门,“好了好了,改日再说你那医馆,好久不见了,我们喝酒去,喝酒去,走走走!”“诶,你让我说完啊,诶……”“改日吧,我们先去喝酒,喝酒…”锦荣拽着绘生走得急,不一会儿屋里就没了这兄弟二人的声音。许绘生长得清秀,说话总是三句不离子曰,满口皆是之乎者也。想来,这确实是锦荣口中酸腐书生的模样了。锦荣性子直,脾气又急,怕是最受不了表哥这温吞的一面。这兄弟二人相处起来,真是有趣得很。从离开临天门起慕风和芝兰都未曾好好休息过,一路上又接连受伤,到了安陵已是身心俱疲,回房后喝过药后便都倒头大睡。清晨,鸟雀叽喳,院里传来家丁扫地的沙沙声。慕风醒了,朦胧地睁开了眼,伤势似乎有好转的迹象,头却是昏昏沉沉的。石锡躲到哪儿去了,伤好后该去哪里找他呢?以前在哪里见过芝兰呢?为什么自己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砰砰砰,有人敲门。慕风开门,见到的正是端着早点的芝兰。芝兰冲慕风咧嘴一笑,进了屋。“慕风你好些了吗?吃早点吧,这些啊都是程老夫人差人送过来的,我尝了,可好吃了!”芝兰拉着慕风在桌边坐下,打开食盒把粥和糕点一一摆在慕风面前。“嗯,谢谢,我已经好多了!”慕风点点头,“那你呢?好些了吗?”慕风一边接过芝兰递过来的筷子,一边问道。“我没事的,我伤得轻,在这儿吃得好,睡得好,要不了多久就什么事都没了!”芝兰捧着脸,笑得傻傻的。慕风顿了顿,却还是说道“芝兰,等你伤好了,还是回百花谷吧!蛟目珠我一定会夺回来的,你别跟着了!”芝兰瞬间收敛了笑容,轻声道“你还是要赶我走么?是因为我轻信邪药师惹了麻烦么?我保证…下次不会了…”。“芝兰…我不是这个意思!”慕风见芝兰误会了,忙否认。“蛟目珠被夺本就跟你没关系,你实在没必要跟着我冒险…”“有没有必要你说了不算,反正我不走,就要一直跟着你给你添麻烦!”芝兰嘟了嘟嘴,塞了一块糕点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慕风被弄得哭笑不得,心里也明白自己是劝不走她的,只得埋头喝粥。住在程家的这些日子,芝兰常常陪着程老夫人看戏,逛街,进厨房,学到了不少凡间女子会的花样,每一天都过得充实又精彩。慕风则是常常被程景荣缠着,不是要让他讲“临天门”的事,就是要让他教他法术。许绘生对于表弟这种死缠着慕风的行为是不太认同的,不仅常常苦口婆心地劝说锦荣,为表歉意更是常去探望慕风,结果往往是跟在那儿的锦荣撞个正着。慕风在哪儿哪儿就会比较热闹,许绘生之乎者也地滔滔不绝,锦荣则是常常粗暴打断,因此多数时间,慕风只需要捧着茶杯看着这兄弟俩吵嘴,有趣得很。在程家住了小半月,芝兰和慕风的伤好了大半,因此也常到程家的古董铺和绘生医馆帮忙。这天,慕风和芝兰在绘生医馆里帮忙抓药,恰好碰上采买药材的伙计回来了,说是在半路抓了个偷药的女贼,人就在门口的马车里,问要不要送到官府去。“女贼?只身一人偷药材?为什么啊?”程锦荣听了,只觉得有趣。芝兰和慕风也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听着。许绘生则忙问伙计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抓错了人。伙计忙道“掌柜的,不会弄错的。那女贼划破了许多装药材的口袋,兜里就装着我们采买的红枣,若不是被我们发现了,恐怕这灵芝人参都得被她偷走!”绘生点点头,“你且把人带进来,问过话再说吧!”“诶,我这就去!”随后,那伙计就把人带了进来。只见那“女贼”的手被捆住了,兜里的红枣走上几步便掉了一地。一身黄衣,面容清秀,怎么看也不像是贼。是了,因为这被伙计抓住的正是弦音。没想到会在安陵见到弦音,还是以这种方式,芝兰和慕风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弦音见了慕风和芝兰则是惊大于喜,眼睛一亮“小师叔,芝兰姐姐快救救我啊,我…我没想偷他们的药材!”“这,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在这儿,又背着师兄偷偷溜出来玩儿?”这个师侄真是不省心,慕风想到这儿有点儿生气。“不是的,我不是溜出来玩儿的。我…我是…”弦音埋下头,支支吾吾,一时答不出个所以然。程锦荣翘着二郎腿,一幅看热闹的模样,指了指弦音。“哇,什么情况,你们认识啊?”“嗯!”芝兰点了点头,“弦音是临天门掌门荀守真人的徒儿,慕风的师侄!她只是贪玩儿了点,这其中应该是有误会吧!”“既是白少侠和芝兰姑娘的朋友,便定不会是恶人。”许绘生连忙吩咐伙计替弦音松绑。绑在手上的绳子终于解开了,弦音揉着被捆得酸痛的手臂,乖巧地站在慕风面前。“说吧,这么回事!不是溜出来玩儿时什么?”慕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芝兰也替弦音捏了把汗。“你和芝兰姐姐走了以后,我吃不好也睡不着。蛟目珠被夺我也有责任的,我…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找石锡。”弦音顿了顿,望了眼一旁的伙计“我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你和芝兰姐姐,走在半路实在是饿了,恰好碰到运药材的车队,就想着去找点儿吃的,所以…”“所以你就偷吃了人家的红枣,还装了一兜?”听了弦音的话,看着这散落一地的红枣慕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弦音自知犯了错,低头不语。“如此荒唐不知规矩,师兄就不该让你出来!”绘生见慕风动了怒,忙道“白少侠莫要动气,莫要动气嘛!事情说清楚了就好,弦音姑娘也是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这误打误撞地跟大家碰了面,这是好事啊!”“对啊,慕风!弦音她第一次一个人出门,难免会出错,你就别生气了”芝兰摇了摇慕风的手臂。其实慕风心里明白,蛟目珠被夺后芝兰和弦音都很自责,都不愿意看着自己一个人去找石锡。无奈地摇了摇头,慕风不再说话,转身接着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