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宏成道:“给你两条路,一条是你把全权交给我,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集团由我来管理,我保证你共享一半的利润,我也替你挡着债主上门,你什么都不用愁。另一条是你继续对我疑神疑鬼,非得出事才找我,我只好放手由着你胡闹,我只能保证一条,你只有绝路可走时候,我会伸手拉你。你选一条吧。”田景野一笑,走开几步作掩耳盗铃状。简敏敏都不用想,就道:“还有第三条路,老板必须是我,最终拍板的人必须是我,其他你带钱进来管理,我放权。”简宏成嗤一笑,拉起田景野就走,“她还不明白处境呢。让她折腾去。”“抵押物是老厂那块地!我看你放得下手?”简敏敏捂着脸口齿不清,可态度相当清楚,她有仗恃。简宏成脸上一僵,但没回头,对田景野道:“我也真想给她一巴掌,可惜她两边脸都被人抢先占了。”田景野笑道:“让她冷静一晚上。一下子丢九千万,谁都不冷静。你今晚住我家吧,狗窝,随便猫一晚,明天我陪你去见阿才哥,他对我还是得给面子的。”简宏成点头,“阿才哥这个人吧……我看他现在的心思在我家老厂那块地上了,他不想让我们顺顺当当还钱。白天他对我大姐的躲避,我看他是故意制造借口拖延交出张立新偷偷开户的银行,让张立新把钱全转走,制造新力集团未来借贷到期时还不出钱的局面。晚上他面对我的对立姿态,也不是正常解决问题的态度。”“那就很麻烦,阿才哥不是个讲规矩的人。这么大标的物面前,我的面子有限,你要有心理准备了。”“张立新是故意把超值的我家老厂地皮做抵押物,难怪阿才哥那种人不动心。可现在我大姐还没搞清楚状况。对了,我找个人,你先上车。”简宏成试着给他联络的调查公司老板发了一条短信,他心急,希望那老板晚睡,正好能提供点儿信息给他,让他可以安心。想不到那调查公司老板很快来电了。“简总你也那么晚睡?”“啊,太好了,你也没睡。我明天早上九点要去找诨名阿才哥的办点儿事,你对他有了解吗?”“有点儿了解,不多。我整理一下,九点之前发到你邮箱。应该是今天早上九点吧,呵呵。”“对,都今天早上了。辛苦你。”“很巧啊,简总你让我调查一下的宁恕刚几小时前与阿才哥吃饭。不过这个饭局因阿才哥早走而散场。”简宏成结束通话后,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了。----------------------------------------------------------------------田景野见简宏成通完电话后,雕塑似的站着不动,心知有大事。他掏出钱包数一千给简宏成的司机,让司机就近去住下。等他处理走司机,回头见简宏成依然维持那姿势不动。他便推门下车,冲简宏成走去。“又想到什么了?”简宏成依然没动弹,但眼珠子转了个向,看向田景野,“事情可能比我以为的复杂。”“真是阿才哥与张立新联手?看着不像啊。对阿才哥这个人的性格,我大致还是清楚的,你告诉我情况,我替你分析。”简宏成却是犹豫了会儿,颇为沉重地摇头,“让我再想想该不该说。我不怕事,但怕伤到一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讨厌了,说话吞一半吐一半的?”但田景野凑近了看清楚简宏成的脸色,发现不仅是严肃,却更有不知所措,很不像简宏成一贯的表现,“到底怎么回事?别傻站着,去我家慢慢说。我把你司机打发走了。”简宏成皱着眉头坐进车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看着田景野操作不熟悉的车子,却没出声提示。田景野哭笑不得,道:“你会开就提示一声,不会开就别盯着我,我又不是美女。”可简宏成开口倒是开口了,问的却是大出田景野意料的问题。“宁宥的弟弟宁恕会不会是阿才哥在这件事上面的幕僚?”“呃,他们认识?他们倒是在我店里见过一面,那时还不认识。阿才哥想认识宁恕,被我隔离。你怎么会想到宁恕?”“看起来你的隔离不成功。很巧,今晚,不对,应该是昨晚了,昨晚,我一个朋友正好看到宁恕与阿才哥吃饭,而且是单独吃。可见不是泛泛的关系。”“阿才哥做土石方生意,宁恕是房地产公司总经理,两个人有接触不是意外。只是……”田景野干脆将车子熄火,依然停在停车场上不动,他靠着椅背仰天想了会儿,“按常理,他们即使是工作接触,也应该叫上我,起码第一次应酬的时候不应该越过我这个共同朋友。现在果然是不合常理,他们已经似乎有不错私交,却完全背着我。这确实是疑点。可至于你说宁恕可能是幕僚,我不大相信。宁恕有这么深仇大恨的动机吗,即使你对宁宥死缠烂打了点儿,可到底没害宁宥,他没必要对你们简家怎样。”动机?简宏成一下子又成了闷葫芦。田景野看着起疑,不客气地问:“你最近是不是干什么好事了?上回特特意意赶去上海说什么跟宁宥告别,又是玩什么花招?现在有苦说不出了吧。”简宏成侧过脸横田景野一眼,可长哼一声,却又不便说,只好仰头朝天。可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拿出手机试图发短信。田景野在简宏成面前总是心急,等不到简宏成的回答,却又见简宏成的手指如大象踱步似的很迟钝地操作键盘,看着火大,抢过来道:“反正你跟陈昕儿也不可能说甜言蜜语私房话,你说,我做你小蜜。”简宏成习惯了,就道:“我跟你通话,你被警察扣住那一刻,其实我正跟陈昕儿在结婚登记处排队,你一出事我当然没法呆那儿了。但说句老实话,没登记成,我反而心里轻松。今天我还是没法回去上海登记,你跟陈昕儿说一下,叫她别等了。”田景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只手飞快打字,一只眼睛却斜睨着简宏成,等打完字发送了,他才道:“你要是说陈昕儿有弟弟名叫陈恕,可能是阿才哥身后的幕僚,我完全信,死心塌地地信。”简宏成完全没把这事放心上,只懒洋洋随口应了一句:“我不是被这边的事拖住了吗。又不是故意。”他心里则是依然在细细揣摩宁恕与阿才哥的出招精准之间是否有必然联系。“陈昕儿这礼拜六生日,你想好怎么补偿吧。”可简宏成的心思全不在陈昕儿那儿,只“哦”了一声,充耳不闻。却慢吞吞地字斟句酌地道:“田景野,我有个疑问,阿才哥原先清楚张立新与我姐的紧张关系吗?他最初放车堵门,似乎与第二天避而不见,不给我姐张立新偷开的开户银行的行为的出发点不一致。前面他还在想方设法,甚至不择手段地逼新力新老板现身给个说法,后面忽然避而不见稳稳地操控起了我姐,是谁给了他一份定心丸让他一夜之间变得有的放矢?这份定心丸必然是对我简家的深入了解。”“我是从你嘴里听说的,如果你怀疑宁恕,难道你也把你家的纠纷告诉宁宥了?但你家的事只要有心人随便调查一下,很容易摸透。”简宏成点点头,却依然慢悠悠地推理:“还有我姐昨天早上去阿才哥那儿,在电梯里被一个陌生男青年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耳光。宁恕的嫌疑越来越大。”田景野只好哼一声,道:“然后你就很有理由找宁宥谈话了,是不是?你只要搬出宁恕,你东拉西扯的可以缠上好几年了。”以往,遇到这种情况,简宏成都是贼忒兮兮地承认,可这回,他将头扭向田景野,叹息着道:“我跟宁宥是真的分了,以后再不会去打她的主意了。这事是我心中大恸,唉,你以后别提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