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瞧了他一眼,微笑道:&ldo;是宫中赐宴,不过有皇上和几位南部大臣陪着就行了。荆无双对我痛恨之极,瞧见我便眼中喷火,我若呆在那里,他多半会没胃口,所以我就回来了。跟你吃饭,我觉得要香得多。&rdo;
宁觉非略有些尴尬。他不知荆无双会如此恨云深,不是恨澹台牧吗?
云深似乎瞧出了他的想法,便轻笑道:&ldo;当年那反间计,是我父亲出的主意,先皇派人到临淄去做的。&rdo;
宁觉非恍然大悟,便点了点头。
原来,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
云深斯文地吃完饭,舀了一小碗汤端在手中,轻描淡写地问道:&ldo;觉非,如果荆无双和我打起来,你会帮谁?&rdo;
宁觉非一怔,顿觉左右为难,发了一会儿呆才道:&ldo;我劝架。&rdo;
云深听了,哈哈大笑,显得很是愉快。
宁觉非便也笑了起来。
云深把汤喝了,关切地道:&ldo;你吃完饭便歇一会儿。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了。&rdo;
&ldo;好。&rdo;宁觉非笑着点头。
那一下午,他仍然坐在花园的泥地上,埋头比划着进攻、撤退的道路,却不时叹气。
荆无双此行实在是大大的不妙啊。
每一个进攻地点都可以有十余个行动计划,若干进攻线路。他想得头昏脑涨,忽然强烈地思念起他的参谋长来。
那是个比他大六岁的军人,是武器专家、小规模作战专家,心思缜密,非常冷静,与宁觉非一直紧密合作,配合默契。他也是个十分幽默的人,每每在宁觉非热血沸腾的时候大泼冷水。譬如,宁觉非若兴奋地说:&ldo;这次要多弄几支重武器,最好搞些大家伙。&rdo;他便会在一旁问道:&ldo;要不要发你两颗原子弹?&rdo;
自己死了以后,他是接任自己职务的最佳人选。想到这儿,宁觉非很放心。有他带着自己的队伍,一定很稳妥,仍然会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
他想着想着,笑了起来。若是他在这里,二人有商有量,自己也不会这么头疼了。
不知不觉间,斜阳渐渐西垂,金粉似的余晖泼洒下来,将坐在花丛中的宁觉非渲染得犹如画中人,令人一见便悠然而生向往陶醉之感。他自己却一点也没觉得,还在凝神沉思。
正在将几枚代表进攻骑兵的石子挪向一边时,他身旁有人伸出一根树枝来,在另一边划了一个弧形,以商量的口气说:&ldo;如果是我,我会从这里进攻。&rdo;
宁觉非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似乎把这声音当成了自己脑海中的思路,想也不想,便摇头,指向另一个尖尖的三角:&ldo;这里有一座小山,我一开始就会派一小队弓箭手扼守在这里。&rdo;
那人便思索了片刻,从那个弧形中分出了另一支,绕向一边:&ldo;那我便在这里佯攻,派五个百人队从那边迂回到山后。&rdo;
宁觉非又指了指他放在侧后方的几枚石子:&ldo;我一开始有布置,这里有三个百人队,与山上的弓箭手成犄角之势,互相保护,互相支援。&rdo;
那人想了想,再划出一个圆弧去往另一边,笑道:&ldo;我再派出五个百人队,由这里包抄。&rdo;
宁觉非用树枝点了点横在中间的一条深深的划痕:&ldo;这儿有条深涧,除非马身上长了翅膀,才能飞过去。&rdo;
那人一窒,有些无赖地说:&ldo;那我再调五个千人队来,强攻。&rdo;
宁觉非笑容可掬地道:&ldo;陛下,你若调千军万马来,便不用打了,觉非束手就擒。&rdo;说着,他抬起头来。
澹台牧蹲在他旁边,看着他在夕阳中的笑颜,忍不住心生爱惜之情,伸出手去抚抚他的乌发,轻声问道:&ldo;你真会束手就擒吗?&rdo;
宁觉非顿了顿,才笑道:&ldo;我倒是无所谓,就只怕&lso;烈火&rso;不肯。&rdo;
澹台牧一听,哈哈大笑:&ldo;那真是匹好马。&rdo;
&ldo;是啊。&rdo;宁觉非很赞同。
澹台牧看了看地上的图形,问他:&ldo;在推敲什么呢?&rdo;
宁觉非骚了骚头,又不想骗他却又不能说实话,只好含糊其词:&ldo;闲来无事,摆摆阵,玩玩而已。&rdo;
澹台牧听了,凝神看向他,忽然问道:&ldo;觉非,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