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碰到衣服,刚刚解开一颗扣子,突然被一股力道大力地一挥,整个人被狠狠地推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背磕在玻璃茶几的边缘,划了一条血口子。
李茉被这一下摔得头晕目眩,压根儿没来得及查看手背上的伤口,只听见床上传来一声怒吼:&ldo;滚!滚出去!&rdo;
李茉坐在地上,怔了一下,他这是在……说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不过……算了,不能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李茉觉得自己还是很大气的,咬着牙扶着茶几站起来,原来宁同硕刚才推她那一下,自己也斜斜歪歪地趴在了床的边缘,半个身子趴着,不动了。
深呼吸,李茉随便拿起纸巾包了下手,上前把宁同硕翻了过来,刚才那湿毛巾被压在了身下,这回胸前湿得更严重了,她只得再次伸出了手,扒他衣服!
手腕被握住,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动了动嘴唇,李茉呆住了,她看到一滴眼泪顺着宁同硕的眼角落下,掉在枕头上,然后不见了……
她听见了他的呢喃,他说:
&ldo;王也,我求你放过我吧,我要去新西兰,我要去找她……&rdo;
李茉的眼泪突然决堤,任由他抓着手腕,无力地跪在了床边的地毯上,他漂亮的手用力地抓着她,生怕她继续动作下去,原本光洁的小手臂上,几条已经变浅的伤疤清晰可见,这就是……他和王也的开始吗?
李茉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揪住床单,所以他十年不敢醉,所以他滴酒不再沾,所以他突然放弃了去新西兰,所以他不得不承认了同王也的关系……
让那么骄傲的男人,去承认这样一段感情关系,他低头的时候,是不是连骨头都敲碎了……
李海潮说得没错,他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而此时此刻,李茉觉得,他比她背负了更多。求之不得,爱而不能,自苦自伤……
从凌晨到天亮,不需要几个小时。
李海潮一直没有再回来,解酒药也不知道买到哪国去了。
宁同硕睡得极不安稳,这相同的梦境太过真实,让他在混沌中都紧张到随时准备推开那个黑暗的梦。
没有拉窗帘的窗子早早地照射进了夏日耀眼的阳光。
宁同硕被这刺眼的阳光照醒,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无力,头疼欲裂。
又喝醉了。在心里长叹一声,不过是在海潮哥的酒吧里,所以便安心任性地醉了。手指一动,宁同硕浑身僵硬了。
指腹下肌肤光滑细腻,如遭雷轰一般,宁同硕只觉得冷汗涔涔,第一个反应足以让他疯掉。
女人!
又是女人!
浑身一个机灵,宁同硕闪电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腾地一下坐起来,要不是因为起身太蒙一阵晕眩,他肯定直接从床上翻下去。
李茉被握了一夜的手腕突然被甩开,僵硬和麻痹的感觉顷刻间蔓延开来。
宁同硕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半跪半坐在床边地毯上的女子,伏在床边慢慢地抬起头来,发丝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浅浅的压痕,慢慢睁开的眼睛有些红肿,抽回手臂按压着后颈和肩头。
&ldo;小……小茉?&rdo;宁同硕看着那张脸,还以为是自己宿醉未醒。
&ldo;感觉好些了吗?&rdo;李茉这才注意到宁同硕坐了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他酒醒了会不会胃痛,会不会头疼。
&ldo;昨晚上……我……&rdo;宁同硕手足无措地看着李茉,上一次的惨痛经历让他一直对自己的自制力有着谜一样的强烈怀疑,他现在甚至不确定自己做过什么。
&ldo;忘了?&rdo;李茉用手指随意顺了顺头发,揉揉发麻的双腿,站了起来。
这个反问让宁同硕更慌张了,&ldo;……我做了什么?&rdo;
&ldo;你喝醉了,吐了半夜。&rdo;李茉本来想要逗逗他,但是一看到他的表情,不禁又是一阵心酸,实在是不忍再拿他的伤处开玩笑。
&ldo;你……累坏了吧。&rdo;宁同硕对自己生出了浓浓的挫败感,人生快要三十年,似乎只对眼前这个女人会变得语无伦次逻辑坏死。
&ldo;还好吧,&rdo;李茉答得随意,&ldo;我先去洗个脸。&rdo;
酒店的客房对于男人来说是什么都有,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什么都没有,李茉洗了个脸,素面朝天,随身也没带什么护肤品。对着镜子照了半天,一夜没睡好,肤色不太好,淡淡的黑眼圈没有遮盖看起来特别明显。
叹了口气,这个样子出去见他?实在是有点考验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是……没办法,情况不允许,只好这样了。
李茉有些忐忑地推开门出去,宁同硕已经整理好自己了,虽然衬衫看起来有些皱,但是不影响他那出众的气质和形象,李茉有点忿忿不平地在心里想,真是个看脸的世界。
她看着他,他也在看她。
宁同硕的目光柔和得就像一汪泉水,这一眼,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小茉,脂粉未施清水芙蓉的小茉。
他不错眼地看着李茉,让李茉更加觉得自己难以见人了,稍稍侧过了脸,不自在地开口,&ldo;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rdo;
&ldo;等下,&rdo;宁同硕温柔的眼眸笼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彩,&ldo;你怎么在这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