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有了头生子,是个女孩儿,小儿子今年年初成的亲。
他家离京城不远,二百来里路。
你要去看看吗?”
李桑柔接过军功帖,扫了一眼,放到旁边矮几上。
“不去。我和他素不相识。
那天替他说话,不过是路见不平,随口说几句。”
顾晞看着她,片刻,移开目光,抿着酒接着道:
“指使范平安的玉符和口令,是随太监拿给云喜,就是化名刘云的那个阉人。
云喜的馆券,是永平侯嫡亲的弟弟沈赟出面开具的。
随太监绞,云喜等三十七人斩,沈赟斩,永平侯府所涉十七名家奴斩。
江宁城守将邵明仁私通南梁,邵家七岁以上男丁斩,女眷发卖为奴。”
李桑柔凝神听着,挑眉问道:“北洞县的弓手呢!”
“随太监说是他假传皇命,调动的云梦卫。”
顿了顿,顾晞解释道:
“先皇为皇子时,皇子众多,都有为帝之能之心,龙争虎斗了将近三十年。
云梦卫是先皇开府建衙后着手建立的私军,后来传到皇上手里,前两年,皇上说过一回,打算在他之后,将云梦卫归入军中。”
“文家就是在那一场争斗中衰微的吧?”李桑柔顺口问了句。
她听说过北齐的这一场劫难。
“嗯,文家只忠于皇上,没有任何投靠。
诸皇子都想拉拢文家,使尽手段之后,就翻脸捅刀子下杀手,以免文家为他人所用。
那一场,不光是文家的劫难,也是大齐的劫难。
我外祖被害那年,南梁武家军长驱直入,前锋直抵建乐城下。”
顾晞声音低沉。
李桑柔叹了口气。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桑柔斜瞄着顾晞问道:“这么说,一切都是随太监所为?”
“不是。”好一会儿,顾晞垂眼道。
“喔。”李桑柔寡淡无味的喔了一声,举了举杯子,“这酒,还是不能肆意的喝。”
“武家军前锋攻到建乐城下时,皇上当时站在城楼上,吓的失声痛哭。”
顾晞摇着水晶杯里的酒。
“我要是死在南梁,大齐军中的愤怒,可以南引到南梁身上,我要是死在这建乐城,怎么办?
大哥说,皇上的心中,只装着大齐的江山社稷。”
李桑柔高挑着眉毛,片刻,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冲顾晞举了举杯子。
“我是在宫里长大的。”
两个人沉默着喝空一杯酒,顾晞给自己斟了一杯,看着空旷的湖面,悠悠道。
李桑柔正斟着酒,侧头看了眼顾晞,斟满了酒,抿着酒听闲话。
“我阿娘生我时不顺,熬了几天,没能熬过去。
先章皇后,和我阿娘是表姐妹,两人一起长大,情份极深,嫡亲姐妹一般。
我阿娘死在了先章皇后怀里,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了先章皇后,先章皇后当时就抱着我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