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瞧着陆润仪楚楚可怜的样子,半句话都懒得同她多说。淡淡地道了一句:&ldo;润仪娘子说不怪我说得倒是轻巧……万一你真出了事,倒也轮不到娘子来怪我了,陛下头一个不答应。&rdo;遂是缓了口气,&ldo;娘子安心养胎吧,本宫也想过安稳日子。&rdo;口气硬得半分不退让,横竖就是不让陆润仪进绮黎宫的门。章悦夫人仍是笑吟吟的一派端庄,温言劝道:&ldo;婕妤还是听本宫这句劝吧。婕妤可以为图清净不许陆润仪去,但……一旦有朝一日润仪当真在韵宜宫有个什么不妥,陛下总会知道当初是婕妤未让她迁宫所致,这罪名,婕妤就担得起么?&rdo;叶景秋说着踱步到她面前,凑她耳边,每个字都带着一股热气,飘飘扬扬地散开分明是挑衅之意,&ldo;太子妃殿下,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跌到贵嫔的位子上的。谢谢你让长秋宫空了这么多年,如若你肯把绮黎宫也空出来,真是好得很。&rdo;&ldo;……&rdo;苏妤怒睇于她,俄而一声冷笑,&ldo;好,我倒看看还能有什么罪名。夫人,当年的事陛下能重查,如今就算再出什么事……陛下许会废了我,但焉知日后没有翻案的一天?夫人,到时候您怎么跟陛下解释?就算不是您栽的赃,您也担不起吧?&rdo;&ldo;好硬的骨气。&rdo;一声朗笑,几人皆有一悚,各自回身行礼。不知是因着过年还是因为心虚,倒都规规矩矩地行大礼下拜了。皇帝全似无意般一手扶起苏妤,笑怪了一句:&ldo;大过年的,随口就是废不废位的,晦不晦气?&rdo;责怪的话语却非责备的语气。犹跪着维持着行礼姿势的几人不觉微抬了头,想看看皇帝是怎样的神色。苏妤垂首浅一咬唇,喃喃说:&ldo;陛下恕罪,臣妾说个理罢了。&rdo;皇帝这才瞥了余人一眼,淡道了一声:&ldo;都起来吧。&rdo;&ldo;谢陛下。&rdo;几人谢了恩起身,皇帝瞅了瞅泪痕满面的陆润仪,一笑问她:&ldo;怎么了?佳节哭成这般?&rdo;&ldo;臣妾……&rdo;陆润仪刚一出言,章悦夫人便接了口:&ldo;陛下,陆润仪方才与楚修媛起了些争执。润仪怕日后都处得不睦,唯恐孩子有个什么闪失,便想请旨去绮黎宫住着。&rdo;她说着觑了苏妤一眼,又续言道,&ldo;臣妾正劝着苏婕妤呢……&rdo;&ldo;哦。&rdo;皇帝微一点头,又问她,&ldo;夫人的意思是准了?&rdo;&ldo;是。&rdo;章悦夫人沉容一福,落落大方地道,&ldo;臣妾觉得还是皇裔为重。婕妤即便平日里不爱见人,也该懂这个道理。&rdo;&ldo;是,婕妤是懂道理的。&rdo;皇帝说着笑睇上苏妤,见她面色一滞,又道,&ldo;若不然,早在陆润仪去绮黎宫挑事的时候她就来禀给朕了。&rdo;几人俱是一愕。&ldo;纵说皇裔为重,婕妤为这孩子,也忍了润仪够多了。&rdo;皇帝淡漠地瞧着陆润仪,语气中难辨喜怒,&ldo;不过既然你和楚修媛处不来,朕也不强逼你留在韵宜宫。&rdo;陆润仪听得一栗,直觉告诉她绝非好事。看皇帝面色沉沉又不敢开口,只见皇帝沉吟了须臾,才又道:&ldo;婕妤迁去了绮黎宫,从前的霁颜宫就空下了吧?&rdo;陆润仪心下惊住。徐幽低应了一句:&ldo;是,霁颜宫里现在没别人住着。&rdo;&ldo;那就住去霁颜宫吧。&rdo;皇帝轻松道,&ldo;反正婕妤不爱见人,住去绮黎宫也不能指望着她照顾你,有没有这个主位都差不多。朕多差些宫人去,你好好安胎。&rdo;听似关切,却是不容分说的漠然口吻。陆润仪慌了,先前苏妤在霁颜宫住了两年、失宠了两年;皇帝待她好后,很快就让她迁去了绮黎宫。霁颜宫这三个字如今在后宫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苏妤冷眼瞧着她,没有分毫说情的意思。她觉得陆润仪腹中有着孩子却不得晋位、甚至遭皇帝厌恶很可怜是一回事,不想给自己平添麻烦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这位润仪娘子也实在是自作自受。楚修媛亦是冷眼旁观着一言不发。她是想和陆润仪联手除了苏妤这个宿敌,但本也没想留下陆润仪的孩子。如今既然动不了苏妤,寻寻陆润仪的晦气也是好的。再者,退一万步讲,陆润仪也不值得她此时上前说情开罪皇帝。皇帝却忽地将视线转向了她:&ldo;修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