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璨离开得匆忙,他没等到贺平意的解释,也来不及跟他道别,只在回京的路上给贺平意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家里有事,要跟爸爸回北京几天。
贺平意很快回了消息过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荆璨没有撒谎,将要给亲生母亲扫墓的事情如实说了。
贺平意回了个抱抱的表情,又说:“那,下周的模考,你还能参加吗?”
荆璨算了算时间,回道:“不参加了。”
荆璨和荆在行到家时,屋里是空荡荡的。
“你妈妈陪小惟去外地写生了,这两天我给你做饭,凑合点吃吧。”
荆在行的厨艺其实不差,从前他自己带着荆璨,什么能力都锻炼出来了一些。比如,他的拿手菜是酱香鸡翅,因为小时候的荆璨最爱吃,这道菜就连宋忆南都要连连称赞,说自己的做的比不上荆在行。
“对了,今年你去订花吧。”
荆璨点点头,说好。
说起来,荆璨对自己的母亲真的没有印象,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才一岁,还没来得及留存下任何关于她的记忆。荆在行倒是给荆璨讲过一些母亲的事,比如她喜欢最大束的花,喜欢白玫瑰,喜欢春天到草地上去野餐,而荆在行告诉他最多的,便是他的母亲对于数学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
也是因为她,荆璨的确遗传到了非凡的智商。他至今都记得小时候在老师办公室,他轻松解出高年级的数学题时,荆在行的表情是多么的惊喜,那是他第一次在荆在行的脸上看到那么外露的表情。在那时他便知道,自己被人称赞的聪明能够让严肃的父亲变得不一样,所以他对荆在行的培养照单全收,比任何人都努力。而一开始他在学习数学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他从没体会过别人那种怎么都做不出题的痛苦,参加任何比赛都能拿到第一名。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天才,都说他日后一定大有可为,他便在那时真的以为自己未来一定会有所成就。
荆璨离开徽河后,不知道为什么,贺平意一直心神不宁的。他在房间里闷了半天,压着一直跳个不停的左眼皮,决定要自己趁着这个假期把狗屋搭好。
凡事不能拖。夜长梦多,太容易出事。
他跑了趟市场,买了些可以用的木材,回家以后还特意找了贺立帮忙。这种和儿子一起做手工的日子暌违已久,贺立的兴致很高,把自己那点锯木头的经验都拿了出来。
“你这样不行,把木板放椅子上,拿脚踩着。”
贺平意照着贺立的指示做:“这样?”
“对。”贺立瞧着贺平意很快就有模有样,笑呵呵地说,“你这小子,学什么都快。诶?我还没问你做狗窝干吗?”
贺平意动作没停,说:“给同学做。”
贺立愣了愣:“给同学做狗窝?”
贺平意对自己爸爸这理解能力十分无奈:“同学的狗……”
“哦,哈哈哈哈,我说呢。”
两个人忙活完,贺立站在一边,给自己点了根烟,看着贺平意往屋顶上写字。
“新年的家,”贺立把那几个字念了一遍,“小狗叫‘新年’啊?”
“嗯,”贺平意鼓着腮帮子,对着那几个字吹了几口气,回头问贺立,“好听吧?”
贺立吸了口烟,说:“不错。”
瞧见贺平意一直蹲在那不动,贺立叫了贺平意一声,问他:“想什么呢?”
贺平意看着那四字,笑了笑:“想抽根烟。”
“你敢?”贺立一瞪眼,问他,“你不会偷着抽烟了吧?”
“没有,逗您呢。”
“没有就好,年纪轻轻的不许抽烟,对身体不好。”
大人总是这样,明知不好,自己却还在做,还要告诫小孩不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