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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1页）

曾经的逆鸧卫指挥使，辅佐过三代帝王，在先帝亲政之前摄政近十年，在今上登基之初也曾尽力协助稳固朝政……何止是个安朗犀所评价的&ldo;顶厉害的人物&rdo;。

不提他做过的事，光说其活的年岁，六月初六正是其八十大寿，在这个普遍只能活到四五十岁的时代，堪称稀罕至极了。

郁容想不通，这样的人，曾为国为民付出良多，为什么会干出人祭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

人祭之案已尘埃落定。

其实与郁容也没什么关系，但……

即便他振作起来，不再沉湎于颓废之中，白天还好，忙着无暇胡思乱想，到了夜晚，每每沉睡，梦里时不时会出现一片火焰。

人祭的哭号，经常将他直接&ldo;吵&rdo;醒。

才知，耿耿于怀，到底意难平。

于是便有了这一趟的&ldo;探视&rdo;。

到了地方，郁容忽而迟疑了，有些迷惑，就算看到了那位英王，又能如何？

死的人已经死了。

不等他退缩，一道老迈的嗓音抢先响起了：&ldo;小娃娃不是想见我一面吗，怎的又不敢进来了？&rdo;

郁容心里一定，抬脚跨门而入‐‐来都来了，看看再走也不碍事，心里着实有太多疑惑。

首先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不管对方之后如何，现在仍是旻朝的英王。

&ldo;抬起头来，我瞧瞧。&rdo;

听这语气，特别和蔼可亲，郁容不再犹豫，果断抬头，目光落在了瘫坐在&ldo;轮椅&rdo;上的老者身上。

便微微一怔。

其人面相，既不像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狰狞可怕，当然也不慈眉善目，有一种尊容威严的特质，感觉……

和聂昕之有些像，或者反过来说，聂昕之像他。

第一时间让人联想到老年版的聂昕之。

不过显然，这&ldo;老年版的聂昕之&rdo;话比正版的多得多，语调也完全不一样，带着笑意：&ldo;容姿粲粲色郁郁，无怪乎勺子欢喜。&rdo;

郁容听了觉得莫名不适，稍稍迟疑，木木地回了句：&ldo;……不敢当。&rdo;

英王见他这样，没怪责失礼，笑了笑，语气一转：&ldo;小娃娃见我所谓何事？&rdo;

郁容悄然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忽视不舒服的感觉，张口便欲直言：&ldo;是为……&rdo;顿了顿，&ldo;死去的那些人。&rdo;

鼻腔溢出一声哼，英王说道：&ldo;你指的是温病者，或者人祭？&rdo;

郁容坦然道：&ldo;二者皆有。&rdo;

英王看着有些不舒适的样子，靠着轮椅的上身挪移了一下，面色疲倦，口中漫不经心：&ldo;温病者当死，人祭是为大业，有何疑虑？&rdo;

郁容微微张大眼：&ldo;温病者尚有救，人祭……何为大业？&rdo;

英王仍是满不在意的口吻，倒是十分耐心，说明着：&ldo;温病者有救又如何？救了一个，传病十人，一疫死伤成千上万人。&rdo;

&ldo;所以……&rdo;

&ldo;所以直接断了祸源，&rdo;英王截断了郁容意欲说出口的话语，&ldo;杀尽了也不过是数百人。&rdo;

老者轻描淡写说杀几百人的样子，让郁容着实难受。

英王大概察觉出他的不适，语气温和地问：&ldo;一人换百人，杀百人救万人，如何不美？&rdo;

郁容不自觉地蹙起眉。

英王也不求他回答，继续说：&ldo;至于人祭，都是些乡野小民，整日汲汲营营，多一个少一人，于我旻国有何二样？&rdo;

郁容忍不住道：&ldo;那都是人命。&rdo;

英王叹了口气：&ldo;所以才好作人祭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