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惊讶极了:&ldo;虎皮?&rdo;看样子好像是剥下来没多久?
聂昕之颔首。
郁容默了,对这男人三不五时送点东西的行为,已然十分习惯了,只是这一回……
想象一下老虎被剥皮的场面,顿时心生排斥。
像是察觉到他的心情,聂昕之淡声说明:&ldo;凫山虎成群,尝有百人葬身虎口。&rdo;
郁容怔了怔,霎时意识到,这里不是现代,虎类尚不是一度濒临灭绝的保护性动物。在天朝古代,甚至近代,确实一度虎患成灾,为此涌现出一批又一批的打虎英雄。他对旻朝的情况不太了解,想是差不了多少?
&ldo;……多谢了,&rdo;心知拒绝无用,少年大夫便干脆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尽管这好意着实让他有些心理障碍‐‐转而问,&ldo;这只老虎是你打的?&rdo;
聂昕之没作声。
未否认便是承认了。
郁容笑叹:&ldo;好厉害啊,昕之兄。&rdo;
心里忽是一动,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这人送的是剥好的皮毛,万一直接送上整只老虎尸体……心理障碍可就直接变成心理阴影了,虽然说,老虎身上有很多可以入药的部位。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聂昕之忽又开口:&ldo;凫山路途遥远,肉骨易腐败,运送不便。&rdo;语气认真,表示,&ldo;下一回再送全身。&rdo;
&ldo;不、不用了。&rdo;
郁容连忙推拒,老虎什么的,便是死的,仍是特别凶残的感觉。
聂昕没再说什么。
少年大夫咳了一声,正要再开口,半张开的唇间忽被塞了一块糖……不自觉地嚼了两下,甜甜的,有些黏牙,挺像之前吃的饧,口感却好上太多了。
郁容略微张大眼,盯着男人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突兀地想到了,小孩子闹脾气,家长拿糖哄劝的场景‐‐挥去莫名其妙的感觉,下一刻,出声问:&ldo;昕之兄你洗手了没?&rdo;
老是拿糖堵嘴什么的,虽然他挺喜欢甜的,可一想到这人没洗手,心里顿时就不好了。
聂昕之半垂着眼,沉默地注视着少年大夫的眼睛。
四目相对。
片刻,郁容忍不住移开了视线,待嘴里的甜味渐渐淡去,便想着说些什么。
却听男人没头没尾地忽来了一句:&ldo;庚辰之冬,我遵循母亲之意,曾服食过数枚甲子桃。&rdo;
郁容呆了呆,少时,陡然反应过来&ldo;甲子桃&rdo;是什么东西,大吃一惊:&ldo;甲子桃可是剧毒之物。&rdo;
甲子桃,夹竹桃,全株皆毒,从叶皮花,到果子、根精,都含有极强的毒性。
这个人竟然吃了几个夹竹桃的果实,如今还能好好地站在他跟前,当真是命硬到了极点!
下一刻想到对方说是他的母亲让他吃的……郁容不由得头皮发麻:他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昕之兄真是心大,随随便便说出了宫闱密辛,就不担心他被灭口吗?
想是这样想,他还是心有不忍,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声:&ldo;令堂为什么要……&rdo;陡地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宜探究,忙又改口,&ldo;你那时岂不是危在旦夕?&rdo;
推算一下时间,庚辰年,这个男人应该只有七岁?昭贤太子应该是在这一年薨逝的。
聂昕之轻描淡写道:&ldo;官家发现得及时。&rdo;
官家是指当今圣上吧?
郁容心知不该打听太多,强自憋着满心的好奇,避重就轻,转移了话题的焦点:&ldo;所以,保安郎大人才说他于心有愧?&rdo;
&ldo;苏重璧?&rdo;聂昕之微摇头,&ldo;他不知此事。&rdo;
诶?
&ldo;他与聂暄有些龃龉。&rdo;
男人三两句讲述了前因后果。总结起来就是现代网络上经久不衰的那个问题‐‐两个至亲同时落水先救谁‐‐彼时情况复杂又紧急,苏琅第一时间救下的是离他近的胞弟。聂暄差点被淹死,救上来后,本就身体不好的人卧病在床小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