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嵛公子,在下淳于离恨。”“你看够了没有?”清亮的女声,不悦的响起,裘嵛立刻扭头看向身边的人。“芷儿,你不要误会。”很怕妻子误解,裘嵛连忙回头解释,“你不觉得他的长相很熟悉吗?”芷儿看着淳于离恨的相貌,越看越惊讶。裘嵛见妻子眼中出现困惑,知道她已经想到了,“他的相貌跟族里供奉的神像一模一样。”“你们在说什么?”墨白不解的问,离恨将心惊藏在心里,面上同样的疑惑。再次看了看离恨,裘嵛出声解释,“苗疆子民自古以来供奉着一尊圣像,传说他是狐仙,拥有奇特的血统,几千年前,人魔间发生混战,狐仙为了化解那场干戈,不惜自焚真身,幻化成两颗灵石,一颗留在了魔界,另一个则在人间。”见大家静静的听着,裘嵛继续说,“有传言说,蟠龙玉就是那块灵石。不过…没有人知道那是传说还是事实。”墨白听着裘嵛的讲述,沉默的眼瞥了下面前同样出神的俊颜。“我很像神像?”俊美的容颜上,满是好奇,离恨笑着问。“很像。”裘嵛用力的点了点头。“也许我是神仙转世吧。”玩笑的语气,随意的说着,心里却懊恼虞鄢,居然把他塑造成神像的样子。“我们进屋说话吧。”眼角余光瞥见四周蠢蠢欲动的人影,墨白寒着一张脸,冷冷的说。裘嵛也注意到四周的情况,联想到江湖最近谣传的,裘嵛同情的看向墨白,“我很同情你,墨堡主真是用心良苦啊!”瞪了眼转说风凉话的家伙,墨白飞身跳上自己居住的院子墙头儿,眨眼间消失不见。裘嵛不由得撇嘴,“什么态度啊,越来越怪异了。”好怀念以前那个温和敦厚的是非剑啊,每隔段时间来看望一次墨白,裘嵛发现墨白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古怪。江湖侠世的风度几乎都看不见了。“裘嵛,你好好劝劝他。”离恨本能的说出心里话,对上裘嵛诧异的视线,离恨这才想到自己失言了,“在下唐突了裘公子。”双手作揖,离恨极力掩饰。裘嵛的目光闪了闪,露出无害的笑,“淳于管事,你就叫直唤我名字好了,别那么生疏。”“是——”恭恭敬敬的回答,离恨尽量同他保持距离。“芷儿,我们走大门进去。”拉着自己的娘子,裘嵛大摇大摆的挤过人群,走进墨白居住的院子。[]客厅门紧闭着,隔绝了外面不断往里望的视线,也隔断了外面的阳光普照,裘嵛挑了张靠门的椅子坐下,看了看在身边落座的芷儿,在抬头看看孤单的墨白,裘嵛能够体会到那种死亡一样的孤寂,却不知道要什么样的语言来劝慰他。“墨大哥——”他的眼里的光彩又黯淡了几分,看着这样的墨白,裘嵛惟有心疼,却根本帮不上忙。北冥独尊是死是活,没人知道,三年过去了,原本怀着希望的等待,现在却看不到一点未来。“裘嵛,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勉强笑了笑,见到裘嵛,想到过往的种种,太多的回忆让他心快无法承受,“我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只是…我做不到。”无法回到过去,无法忘记,现在想想,如果能像尊那样失去记忆,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只是没人取走他的记忆,他的记忆里一直有个身影停在那里,却触摸不到。“也许可以试着忘记。”芷儿的眼直直的看着墨白,眼中有着同情,“重新来过。”苦笑着看着芷儿,墨白声音透着凄楚,“三年过去,我的记忆还是那样清楚。”忘记,哪有可能,他一直记着将昏迷的尊交给虞鄢的那一刻,一直期待尊能回来,也坚信着他会回来,“他伤得那么重,一定需要很长的时间恢复。”裘嵛看着墨白自顾自的催眠自己,不忍打破他的幻想。人魔传奇只是传说,有谁真的看见过?虞鄢在他看来不过是武功修为高深的隐士高人,冷静下来的他,根本不相信他能将北冥独尊救活。而那个不务正业的老爹,对次却深信不疑,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无法继承老爹的衣钵,成为下一任的鬼子吧。“我带来几坛好酒,大哥,我们喝几杯去。”一醉解千愁,他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裘嵛在心里叹息。“也好——”命人备菜,墨白看着芷儿和裘嵛携手离开,心中拧疼。“大哥,这酒是芷儿酿的,叫离情,有些苦,但苦后还有甘香回绕,你尝尝。”裘嵛刚要拿起酒杯倒酒,却不想墨白直接拿过酒壶牛饮,看得裘嵛好不心疼。“让他喝吧,离情很适合他。”芷儿看着狂饮的墨白,眼中泪光闪闪。尊王,如果看见有人这样思念你,你怎么忍心独自离开,跟墨白的爱比起来,芷儿的感情真的太苍白,难怪你会不接受,芷儿现在明白了,想通了,好想告诉你我的想法,可你为什么久不等我?“芷儿,你看到了,大哥是很爱尊的。”裘嵛看着妻子,颇有感触的说。“我又不是瞎子!”“那你——”裘嵛问不出口。“我什么?”挑眉看着欲言又止的家伙,想到他曾为了自己独闯冥王城,差点丧命在暗使手中,芷儿不由得软下语气,“我曾经以为我很爱尊王,但当表白被拒后,我无颜再待在冥王城,所以选择离开,其实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跟他是不可能了。”“那你还念着他?”害他吃了那么多飞醋。“他是个很难让人忘记的人,我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更不可能说忘记就忘记,遇见了你,我才知道,感情很有多种,原来我一直把他当哥哥。”听到这里,裘嵛真正松了口气,追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获得了芳心。碰——趴在桌上的人,打断了裘嵛的感动,看着醚町大醉的墨白,裘嵛不由得担心,“大哥不会有事吧?”怎么这么快就醉倒了?“醉了不是更好,‘离情’不会让人宿醉难受,就让他多睡几天吧。”“几天,有那么严重吗!”裘嵛吃惊的瞪大眼。“多睡几天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好的。”“也对!”低头看着墨白憔悴的容颜,裘嵛觉得老婆的话很有道理。“找人把他扶到屋子里吧。”芷儿的话提醒了裘嵛,转头看了看四周,哪里有人啊,墨白把所有的下人都打发掉了,这下儿可怎么办?一条白色的人影出现在拱门处,裘嵛连忙招呼,“淳于管事,墨大哥喝醉了,你帮我把他扶回卧房吧。”离恨站在拱门处,犹豫了下,还是迈步走了过去。[]为什么要把自己灌醉?为什么不能从过去走出来?裘嵛先行离开,离恨静静站在床边凝望不醒人世的憔悴容颜,三年的时光磨去了墨白的豪气,清醒时犹不觉得,此刻酒醉的他,落寞孤寂,没有生机。忍不住伸手抚上憔悴的容颜,很想抚平他眉宇间的纠结,却无论怎样摩擦都无法驱散那眉头的愁绪。墨,振作起来吧,你这个样子,可知道我心有多难受?“哎——”伴随着幽幽的叹息,一条人影若隐若现,渐渐变成实体,“小离离,你不要难过,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团聚的。”虞鄢见离恨难过,心都碎了。看着床上的人,离恨转身面对虞鄢,“把他的记忆拿掉吧。”“呃——”虞鄢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离恨,“你要让他忘记你?”深情的凝望着床上的人,抚摩的手恋恋不舍的离开熟悉的面颊,声音听不出悲喜,“也许忘记才是最好的结局。”“我很想帮你,可是,恐怕很难抹去他脑中关于你的记忆,就像当初我在悬崖下封住你的记忆,结果,你不还是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