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姚济世,秦长鱼还特意瞥了一眼关虚白,关虚白面色没什么变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陈琅的脸色难看,有心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确,提到陆海棠这个名字即便是七录斋也心里没底,这位小爷是独一档的人物。
五道同修,而且全都入了四境,若是只修一道或者两三道,只怕如今已经成了天底下入承圣境最快的人。
在他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俞子期却是轻轻地品了一口茶,平静道:“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有能养,不敬,何以别乎?”
这话一出,不少人目光都是微有变化,就连秦长鱼脸上的调侃都是收敛了下去。
子游是孔门十哲之一,是孔子后来手下的弟子,后有一日子游心生迷惘,便询问了孔子对于孝的看法,孔圣先说今之孝者,是谓能养,意思是说现在一提到孝这个字,绝大多数人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对于父母长辈的奉养和关心。
就在子游想要继续询问的时候,孔圣话锋一转,说了第二句话,至于犬马,皆有能养,不敬,何以别乎?
这是说就算是你自己家里养的狗和马,同样都能够得到奉养,这难道也是孝吗?
其中是有差别的,这个区别就是自己心中的敬意,孝不是外在与物质,而是心中的敬意。
俞子期现在说出这句话,所用的便是衍生出来的意义,秦长鱼说他忘了祖宗,明明祖辈生长在神朝到了他们这一代却跑到了七录斋修行,反而是以客人的身份回到神朝,这是数典忘宗。
而俞子期却说孝是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敬重,只要心里存在着这位孝,那么与他现在身处何方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搬出了孔圣的话,而且有理有据,驳斥秦长鱼。
秦长鱼沉默着,懒散的身姿也跟着端正了一些。
这话对这件事定了性,他没办法反驳。
于是他便偏头看向了宁北,他觉得宁北应该有办法反驳。
宁北沉默了一瞬,然后站了起来。 关于孝的讨论已经结束,之后再如何辩驳都没有用,哪怕是他也找不到其他的观点出来。
他站了起来,将刚刚还有些喧哗的声音再度压了下去,便是俞子期也将自己的视线投了过去,他认识宁北,虽不在意,但的确认识,陈琅拿过宁北的画像给他看。
关虚白也认识宁北,对于俞子期和秦长鱼之间的辩驳他始终都没有干涉,因为他知道秦长鱼嘴上功夫不是这位小圣人的对手。
至于现在宁北站出来,他同样也没有阻拦的打算,这是一个观察双方的好机会。
宁北没有去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起身穿过桌子,分开人群走到了那块被秦长鱼扔出来的骨头前面。
一块很坚硬,通体发黄的灵兽骨头。
他俯身将其捡了起来,然后看向了俞子期,问道:“你可知晓这是何物?”
俞子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并不在意,随意道:“骨头。”
“什么颜色?”
“黄色。”
“坚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