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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察觉到隆造态度产生变化的爱子时而会对他露出孩子不该有的谄媚姿态。当隆造一回到家，她就会甜腻腻地到玄关迎接说：&ldo;回来啦?&rdo;洗完澡时，还会仅穿着一件裤子在隆造所在的起居室里闲晃。隆造一看就知道这是她在长大的妓女院里学到的举止，但

是当她擅自涂着嘉子的口红现身时，隆造仍然不免大吃一惊而加以斥责。&ldo;小孩子不可以学这种事情!&rdo;爱子瞬间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立刻擦掉口红，反而把嘴唇抵在笔记本上印上口红，然后以&ldo;书信&rdo;的名义拿来送给隆造，这更让隆造大惊失色。好个不知死活的孩子，绝对不能小看!就这样，隆造开始对爱子望而生厌了。

某天夜里，隆造感觉到一股气息，不觉睁开了眼睛，他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纸门慢慢地拉开了，打开纸门的是一只握着手电筒的小手，爱子溜进了他们夫妻的寝室。嘉子因为白天太过劳累，已经睡得深沈。隆造看到爱子的脚，大吃一惊。明明人还在家中，可她脚上不就穿着一双便鞋吗?隆造本来想出声怒斥她，转念一想，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遂屏住气息，不发一语。爱子以熟练的动作打开衣橱的抽屉，看着拿出来的文件，看完之后又把文件收起来，从另一个抽屉拿出几张纸钞，然后走出寝室。隆造起身，悄悄地跟在爱子后面。

爱子穿着不合脚的大鞋子，在深夜的走廊上啪跶啪跶地走着，走向厨房。她打开冰箱，一把抓起火腿和冷饭偷吃了起来。好个吃里扒外的家伙!隆造心中满是惊愕，对爱子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过了一会儿，爱子发现放在瓦斯台旁边的火柴，便拿起火柴擦点。啪的一声燃起的小小火光照出了爱子的侧脸，那是一张狡诈的女人的脸。确定爱子拿着可乐瓶回房间之后，隆造回到寝室，拿出刚刚爱子检视的文件来看。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那只是公寓的所有权状和一些股票而已，她知道藏匿的地方，可见不知道已经偷偷潜进来多少次了。

第二天，隆造打电话给美佐江，要求把爱子再接回福利设施去，理由是爱子没办法跟自己的亲生女儿春子相处。他之所以没有说出爱子有偷窃和偷看的习惯并不是考虑到爱子的将来，只要把爱子从这个家里赶出去，她将来会有什么发展都与隆造无关，这是隆造对爱子的一种恶意。

&ldo;爱子这个人太可怕了。那家伙看起来可不是个大好人吗?她最会学老师的样子了，可是好像一点都不受欢迎，理由何在我可清楚得很呢。爱子啊，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偷，她会偷铅笔盖啦、贴纸、或香水橡皮擦等等的东西。可是因为她年纪比较大，我不敢多说什么，要是说了什么话，晚上睡觉时就会被她用浆糊黏住头发，她的报复行为是很可怕的。真是个让人讨厌的人!&rdo;幸子扭曲着满是肥肉的脸颊，抚摸着染成金色的头发说。

&ldo;不知道爱子现在人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rdo;隆造说道。

&ldo;好像在做妓女。那种女人真不知道有谁愿意买她呀?&rdo;幸子耸耸肩。

&ldo;事实上人家我几年前遇到过爱子呢。&rdo;康夫很得意似地说道：&ldo;不是在东京，是在大阪的一家饭店里。我跟客人到j去，在那边住了一晚。当时，我跟一个拖着清洁车的女佣在走廊上擦身而过，那个女人瞄了我一眼。我跟她视线对望时也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心里不禁感到焦躁不已，那种感觉非常地不舒服。在柜台结帐时我终于想起来了。啊，那不就是爱子吗?可能在就读国中时整个人快速地成长了吧?她看起来就像只怪物一样。&rdo;

&ldo;怪物是神出鬼没的。&rdo;

幸子用她肥胖的手做出挥掉臭味的动作。隆造一回到家就直接前往六叠大的房间，半路上就听到嘉子传来的咒骂声。

&ldo;你不是去参加葬礼吗?撒过盐没?（录者注：日本认为撒盐有驱邪作用）&rdo;

&ldo;我忘了。&rdo;

戴着老花眼镜看著书的嘉子的眼珠看起来格外地大，让人觉得挺不舒服的。隆造一边拿掉假发，一边用力地拉开壁橱的拉门。&ldo;咦?泥水沾到我的丧服下摆了?把我的雨衣给穿皱了呀?&rdo;隆造听到嘉子没完没了的数落声，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从壁橱的上层将客人专用的棉被全部拿下来，把头伸进更里面，寻找那些老旧的相簿。嘉子发出尖锐的叫声。

&ldo;你在搞什么?如果要找东西，把我的衣服脱下来之后再找。虽然我可能再也没机会穿了，但是那终归是我的衣服。&rdo;

&ldo;找到了。&rdo;

相簿都被收放在瓦楞纸箱里。隆造从将近十本的相簿当中找出封面写着昭和四十年代几个字的柑簿，打开来看。他想再看看松岛爱子的长相。

&ldo;喂!你到底在做什么?&rdo;嘉子焦躁地吼着。

&ldo;喂，以前不是有个叫松岛爱子的孩子吗?就是有偷窃习惯的那个孩子。&rdo;

&ldo;有、有!&rdo;嘉子立刻就想了起来，可见嘉子对她的印象也很深刻吧?&ldo;那孩子每次被我斥责时就盈盈地笑着，感觉真不舒服，她走了之后我倒是松了一口气。她怎么了?&rdo;

&ldo;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rdo;

隆造翻了翻相簿，不禁一阵愕然。应该有爱子的相片的地方都被剥下来了。以前的相簿在他们搬到这间公寓之后，应该都没有人动过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