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后,张栋在霍蓝的安排下,维持着一周一次的相亲,听说张栋是个同性恋,正常人家的姑娘哪儿能去跳火坑?现在这时代,没毛病的都不会这么干。霍蓝曾经以儿子为荣,逢人就夸,多么的学习用功,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如今张栋是个同性恋的事儿传开后,那些早就不耐烦的人背地里可逮住机会埋汰挖苦,一开始不知情的,见张栋莫名其妙退了婚,还热心的要帮忙介绍,然而深入打听张家的事儿后,立马就打退堂鼓了,这要把人家闺女介绍过来,女方家知道了不得把这媒人给剁了?不剁了,那也得结仇。可想而知,张栋这一周一次的相亲频率,面对的女孩子都是什么样的人家,要不就是穷疯了,根本不在乎张栋是不是同性恋的家庭,要么就是觉得男人这个毛病并不是很严重的无知之人,再则便是身有残疾或有先天缺陷的。面对这样的相亲对象,一向骄傲自负的张栋,怎么可能答应。然而霍蓝虽然也觉得这些人家都条件太差,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可儿子这毛病却又传的人尽皆知,一时好人家,哪敢来跟他相亲?但还是坚持给张栋安排相亲。张栋终于无法忍受,忍了一年多,爆发后,在外面租了房,不回家了。霍蓝气得火冒三丈,在电话里骂的极其难听,连同样觉得儿子这是病的张栋他爸都觉得骂的太重了,近乎于咒骂。张栋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要垮了的时候,却发现,待业在家的黎恬却似乎过得非常自然,不声不响结婚不说,儿子都一岁多了。从前张栋不屑甚至于不太爱搭理黎恬,甚至对于这种不爱学习调皮捣蛋的小混混非常鄙视,一开始听说这家伙考上了a大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而张栋则觉得不可能,一定是这家伙作弊了,不然怎么可能考上a大?这个与他考上的大学比肩的学府?有了他一定作弊的这种根深蒂固的印象,张栋平时在小区里碰上,更是头一别,装作没看到,虽然他妈跟黎恬他妈是朋友,他们二人却并不熟悉。直至发现黎恬跟他在一个公司,这份愤懑和嫉妒都不是很浓烈,当他发现黎恬跟总经理认识,不仅认识,还是朋友后,他这颗心才压抑积郁无比。霍蓝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你可别学黎恬那小子不务正业,在外面搞三搞四,弄大别人肚子,上学不准谈恋爱,别给你爸还有我丢人,黎恬那小子成不了大气,一个未婚爸爸,好人家的姑娘会看上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怜你李阿姨,一辈子要强,却得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听多了,自然也就觉得,黎恬那种人,怎么能跟他比?而现在,他过的如此落魄,被人议论,受人嘲讽,反观那从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成事不足一无是处的家伙却开着豪车,悄无声息结婚不说,一家四口看外面传的风言风语,一开始张栋确实非常暗爽,心中郁气大减不说,心情都明亮不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清醒过来的张栋很快意识到这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谦华是京都数一数二的上市公司,不论是薪资还是各种福利,以及在这里面所见识到的都是别的公司不能比的,而他所制造的这起舆论其中的主角就是谦华的老板,一旦这件事被发现,他将面临的不仅仅是失业这么简单,但凡那两人记仇一点,他都有可能在整个行业里待不下去……想到这里,打了个哆嗦。他越想越怕,一开始的得意和暗爽渐渐化作无形的枷锁,让他的心理负担越来越重,甚至在公司里看到萧怀肃,就吓得想要转身跑开。甚至在小区里,见到肆无忌惮根本不在意自己成为小区里大妈们谈资的黎恬,他都下意识僵住,同时心里又平添微苦,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若无其事?而他却备受折磨,无法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黎恬抱着非要出来的萧晏,看到迎面走来的张栋,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张哥,下班了。”张栋比他大几个月,客套一点,叫声哥,也没什么错。张栋尽力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微微笑着跟黎恬打了声招呼,眼神往黎恬怀里的萧晏身上瞅,他一看到小孩,神色放柔,不禁想到,如果当初那件事没有被小林知道,或许他的孩子也应该这么大了。看黎恬的神情,张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他并没有往自己身上猜疑。就在两人打完招呼,擦肩而过的时候,黎恬在他身侧说了一句:“那个人是你吧?”黎恬说完,自顾自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