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什么鬼话啊!
秦鸽心想:
明明二人见都没见过面,说什么仰慕不仰慕的,面前的这人是大白天里说糊涂话呢吧?真逗!为了阻止她杀人,竟然这么离谱的事情都能编得出来。
她默不作声,且看他如何将这鬼话编下去。
慕容举则笑道:“你肯定会觉得我是胡言乱语吧?”
“你也知道?”
“莫急,且让我慢慢道来。”慕容举遥遥望着城门的方向,情绪浓郁了起来,“公主在五月末的时候是不是去了趟徐国报庠?”
“你怎么知道?”
慕容举说:“因为当时在报庠的不仅仅有公主你,还有五王子和在下。五王子天生文德昌盛,武德欠缺,所以我便被郑王派来教他武功,奈何他才能不在此,并没有什么肢体上的天赋,所以学武一事一直都学得很艰难,至今都没有什么进步。大概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对那种张口即来诗词歌赋的人并无讨教之心,反而对武艺高强者充满了敬佩之意。”
秦鸽静静听着,不欲打断他。
“是以,那日的比武招亲,我们也在场。陈少将军的在场我们当然是很意外的,但他的武功众所周知,我们不必惊讶什么,反而是你那日的红绫被摘,倒更令人印象深刻一些……”
秦鸽一愣,心里尬尬的:合着这是在取笑我呢?
慕容举道:“准确的说呢,是令五王子铭记在心,对你一直念念不忘的。回来以后他就开始变得茶饭不思,别人看在眼中,不明所以,但我看在眼中,却是深知他的心疾。只可惜在荆棘谷一带我们跟丢了你,以至于后来想尽了办法查找你的下落终是没有一点消息……”
秦鸽有点不知所措,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回应过去,只是继续听着他回忆着。
毕竟那时候自己跟另外一个郑国人天坑历险呢,也是她情窦初开的必经过程,更是她如今双倍痛苦的前提,谁知道还会有这么一档子事。
“所以说嘛,有缘分的人终究会再见的,无论身在何方,身处何地。”慕容举也替他的主子感到了一阵的欣喜,转而问道,“你后来又偷偷潜入了郑国的军营……”
“这你都知道?”
慕容举晦暗一笑,似有层深不见底的神秘:“当时你掉入了军营外不远处的一个陷阱之中,但你可知,为何最后先找到你和陈少将军的是杞军而不是郑军吗?”
秦鸽木讷地摇了摇头。
“因为那次同样很巧,五王子也在军营里。”慕容举淡淡地道,“他发现了你,很开心,但一见到军营里的人说是杞国探子来了,就大抵猜出了你的身份。由于距离的远近,郑军先找到你们是毫无疑问的,但他很怕,怕万一你真被郑军抓去了会死,所以就先人一步,替你拖住了郑军找人的步伐……”
“竟是这样啊……”
慕容举点了点头,再将时间提前了一些:“其实他从徐国过来之后就一直差人打探着你的消息,但总也等不来结果,谁知万万没想到你就在杞军军营里!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命运这东西,有时候还真是说不清楚。”
秦鸽不禁有些困惑:“可他才十几岁,怎么也……”
“是啊,他才十几岁而已,但也知道情为何物了。”慕容举抢了她的话头,“世人因你带刀持枪的怕得只想远离,他却因你的飒爽风姿而欲以亲近。只叹他少想了一步,我也少想了一步,那军营岂是任何的女子都能轻易进得了的?都说杞国是疏影公主在替父亲征,想想也知当,时险些被抓的探子应当就是你了,如果五王子早就知道疏影公主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早期郑厉王欲以二次联姻之际,必然不会强烈地排斥和你的这门亲事了。哎……”
“那为何最后成亲仪式上是他……他成了与我拜堂的对象?”
“说到点子上了。”慕容举又叹了口气道,“五王子是个明白人,若是他能和心爱的人成亲既满足了自己的心愿又能让两国恢复以往的友好关系,他肯定是义不容辞的。但他也是个不以‘恶’而揣度他人的人,世子的母妃蒙氏来自于极西之地,她临时说自己的儿子盥洗时中了种叫‘金轮之眼’的恶花毒素,现在卧床难起,迎亲一事只好由五王子暂为代替,想来,他们是早就料到了你此行的目的。”
“那为何不改……”
“改成其他的王子?”慕容举越说越激动:“怎么改?郑国的王子死的死伤的伤小的小,封个异性的世子又不足以显出郑国的联盟诚意……五王子涉世未深,不知人心之险恶,更不知背后一直因为他的聪慧产生危机感的兄长和蒙氏,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代娶一事。”
秦鸽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一方面为淮洁感到惋惜,一方面又实在是无法对他的感情有所回应。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庆幸淮洁当初并没有答应与自己的那门亲事,她的考量是——若淮洁真的倾心自己而自己又将不久于世,那死后的他必然会因为丧妻而痛苦,这对他太残忍了。
然而多说无益,人死为大,还是希望他下辈子别再投胎入君王家了,尤其是不要入郑国这样浑浊不堪的君王家,跟他的那个如璞玉般的“洁”字名讳实在是不相攀配。
——一种作践,如是而已。
慕容举一直凝视着她的眉眼,希望自己能缓解了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冲动:“所以五王子死前求了所有的人,就是希望我们不要为难你,更是希望你能从两国百姓的根本利益出发,不要再多增仇恨。他知道你不杀世子不罢休,那他拿自己的这一命,也算是还了你们一命,所以疏影公主,收手吧!”
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