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爬去——
任那洞口是如何的崔巍以嵯峨,千岩以万壑,她都不怕,如此一步并两步,三步向上移,就这样地攀爬而去,豪瀚而自如,就像是没有肉身上的束缚一样飞来飞去的,哪怕是血水徐徐地从指尖里溢了出来,加大了山石上的滑溜度,脚踝疼得如被斧凿,每每踩踏之时又似是被人生生掰断了一般……
疼啊疼……
是真的很疼!
但她也得忍住,也得忘掉,继续向上移动……然后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炼狱,身心痛得简直要散了架,意志快要崩溃的时候,她终于勾到了那颈口的长藤。
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向前进一步了。
也不知怎地,她根本无法让自己全身性地飞出去,那感觉真是可笑又刻意!但她也不想让下方的某人看出自己精疲力竭的端倪,更不想让一切外面灿烂的阳火就此而止,再也看不到了出去了可能。
而且都爬到这里了啊……
只剩下最后一点而已了啊!
但就是……不行。
她左思右想了好久,最终决定不能一直这么僵持着了,因为现在的这个扭捏的姿势其实是呆的越久越吃力,故而只好做出了决定,冒险一试,于是就这么腾空飞了过去——
混蛋,又抓了个空!
接着,整个身体就如同从天际落下的鸽子,直线下坠而去,裙袂荡漾,若非是她身上还有点轻功底子,怕是一定会加速朝地面坠去,摔得瘫痪,然后骨骼尽碎!
但就在她认为自己即将面临的是这个结局时,某个不知总算还有点眼力见的人总算是伸出了手来——他纵身飞起,如虎跃龙腾,似是一只能够克服重力的非自然人类,迅疾地朝她接了过来,然后就是伸手、揽腰、环抱、旋转、控制、降落……一连串的动作浑然天成,如流水贯通而不经阻塞,娴熟又自如,畅快而灵利。
空中顿时眼波相对,秋水渐生……
她这一辈子自出生开始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作为皇亲国戚,又何曾高看过哪个人呢?
再加上她自以为武功造诣不低,世俗人又有谁能轻易如得了她的法眼?
但此时,面前的这个人,那一双青云之眉,竟扫开了她心中从未打开过的一扇门。
正视吧,秦鸽——
他虽然不一定打得过自己,但武功造诣也绝对不会在自己之下,而且或许他还真的藏着三分余力未出,只是不想与自己动真格而已。
正视这个现实吧,小鸽子——
他方才不顾安危,为自己吸出了手掌上的毒液,本身就没有过多的交情,他当然也可以选择见死不救,但终究还是自己欠了他一条命,不是吗?
而此时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所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此时的他如横戈跃马,潜龙冲渊,狂傲而伟岸,磊浪而不羁……然后就这样地抱着自己,手大有力,胸膛劲气,让人感觉安全得很,也暖燠得,很可能是她刚刚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此刻的自己才会觉得这份被保护的感觉很不一般吧?
故而镇定,稳定,确定……
确定自己的确是比旁人高看了他一眼。
然可是,就在二人稳稳地落在地上并站住脚跟后,秦鸽还是推开了他,那种下意识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还是让她没办法和一个男子如此地亲近,毕竟他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还好,一旦知道了,反而觉得有种故意非礼的意味。
对,她就是这么的拧巴。
此时的她才意识到,自己比阿姐拧巴多了!
“你以为我想碰你啊!呵。”原白拍了拍衣袖上的灰,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下,“人家女孩子都玲珑有致的,你嘛,呃……”
秦鸽赶紧抱住了自己略微扁平的两座山峰,给了他个大耳刮:“小人!真是小人!”
原白是逗她的,又故意上下扫了她为作男装而故意用绷带缠住的胸前小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