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漆。
是寻苍山的那抔曒日之云,宋漆。
他搓了搓司命冰冷的手:“没关系,我在呢,你再也不需要再害怕了……”
对,我在呢。
一句、两句轻声的我在呢,又把她拉回了寻苍山上的时光:曾经多少个有我在呢,我在呢,我还在呢……都已经随着她的下山而去,再不复返。她也从不奢求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更是从未想过自己还可以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看他,向自己释放着各种关怀和善意。
宋漆端来了一个碗,靠在了自己床边,然后就一副作势要来喂食的样子:“这可是你最爱吃的甘露粥哦,趁热,快喝吧!”
司命楞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给予过她太多温暖的师兄,就像是见到了最心爱的宝贝一样,脸上荡涤着期待,也出卖了他自己最擅长的情绪伪装。可面对这样的宋漆,这样突然找到自己的宋漆,她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的心态去对待他,因为根本就不知道现在他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是理解?
生气?
要放过自己?
还是要抓自己回去?
……
她拿不准。
所以,她只是在宋漆的注视下木木地接过了那碗久违的粥,沾了小口,有些拘谨,也有些提防,总之很不自在就对了。
宋漆笑了,欣欣然地注视着她的窘态,不禁又散漫出一丝甜意来。他见粥水在司命的嘴边拉出了一条糯丝,显得狼狈又可爱,便抬起手要帮她抹去,可没想到这个举动却把她吓得直直往后退了退。
完了,尴尬了。
二人对视着彼此,气氛陷入了僵局,直到宋漆一个速度上手,把她嘴边的米粒擦掉之后,才终于少了些疏离之意。
“这是哪里啊?”司命问道。
“垂钓山庄。是次牟山上的垂钓山庄。”宋漆道,“放心吧!这里的庄主裴衡是我下山游历时结交的好友,其他人不知道这里,所以是不会找来的。”。
他说出了司命的隐忧。
就像被看穿了一样,司命也只好低下头去赶紧喝了点粥,不再看他了,但这么一直沉默着也不太舒服,又只好故作不经意似的偷看了他一眼,见那安全无害的笑意扑面而来,她又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
她不知道,也不欲多想。
此时宋漆看出了她的顾虑,便换了个轻松的提议:“这里的风景还不错,出去看看?”
司命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眺去,果然见到了大门外的煊烂晴空:“好。”
她掀开了床被,可刚露来还没穿上鞋呢,就被宋漆给强势而利索地抱了起来,宛如曾经做过了很多次的动作一样:“我来吧,你刚醒来,力气还没恢复呢!”
“还不是你吗?竟敢用眩晕术对我?”
宋漆炘然一笑,却是再也没有回什么话了,直至走到了门外,将她放在了那长椅上后,才又蹲到她的眼前仰视道:“怎么样,还舒服吗?”
司命点了点头,然后就朝青空看了过去:眼前的天上云卷云舒,流动间折射着春日里本该有的色彩;横飞的大连雁在天上噗嗤着翅膀,生动又活跃;天下是一片翠色如流的样子,已与寻苍山的雪景有着明显不同……
此情此景,此心此境,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往事。
可就在她即将要沉浸于过去的哀伤时,宋漆的双手抚了过来,让她不禁身体一震,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明显此时的环境不同,心境不同,二人之间已经承受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