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鞋,拿起搁在外面的雨伞,仿佛迟疑了下,还是扭过身来。
她不敢对视那眼神,那眼中仿佛有埋怨有怒火。
&ldo;我对你,再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就不需要再理我了?&rdo;
番外一,我的晨(七)
这是什么理论?圆睁的双眸对上他悒郁的寒瞳。
瞪她的眼神更凌厉了,&ldo;小的时候,什么不懂,就脚前脚后地缠着,不管我喜欢不喜欢,不管我有空没空,问这问那,不依不饶。一大了,独立了,立刻翻脸不认人,视我如空气。&rdo;
&ldo;你诬赖我。&rdo;她才不是这样势利的人,她不知有多想理他,明明是他见到她时,才一幅那不理不睬的样。
&ldo;周四早晨,我们在校门口碰到,你看见当没看见。周五晚上,我们坐同一趟校车,你在第四排,我在第六排,你从上车就和同座的女生一直讲话,到下车都没和我打招呼。今天你明明没事,推说要上课,故意不去我家,其实是不愿看到我吧!我来了,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你只和我说了两句话,不是玩镇纸,就是看电视。聪聪,你真的想我们老死不相见?&rdo;
他要说的还有很多,不过,这些就足够声讨她了。
&ldo;你呢?你就很好吗?只要有别的女生在场,你同学一闹,你就当我如瘟疫般,让我能滚多远就滚多远。我就没自尊吗?我为什么要搭理你?我讨厌你,很讨厌很讨厌,老死不相见就老死不相见。&rdo;她不甘示弱地昂起下巴,&ldo;现在,请你走,我要关门。&rdo;
他的眼睛眨了下,那扇大门&ldo;啪&rdo;地一声就关上了。
左叔叔一直骄傲他教女很成功,如果看到这一幕,他会作何感想?
他默默地走出大楼,只记得这一夜的雨特别凉特别密。
他走到家身子都淋洒了,妈妈问他为什么不打伞。
随着雨水滑下来的还有咸咸的泪,清俊的少年第一次失魂落魄。
他们真的成了两个路人,不,是仇人。哪怕迎面走过,她都早早把头扭过去,或者拐向另一条路。他取得任何成绩的场合,再也没有她的身影。两家聚会时,他来她就不在,她在他就有事避开。
左修然对陶涛说,这是好现象。如果不在意,那就水波不兴了。而此刻,水底下是暗潮翻涌,撑不了多久。
日子如枫树的叶子,一片片落下,转眼,北京下雪了,一场接着一场,气温跟着一天冷似一天。
陶涛挺过了怀孕初期,能吃能睡,左修然悄然吁了口气。
早饭时,对聪聪说,从今天起,他要送她上学,站在风中等校车,他舍不得。
&ldo;不要,别的同学就不怕冷,我凭什么那样娇气?&rdo;
&ldo;左家小公主有资格娇气。难道校车上有你想见的人?&rdo;
左聪聪半天没讲话,最后起身时,才说了句:&ldo;好吧!&rdo;
那声音特别的空洞,把左修然的眼泪差点没疼出来。
车在漫天飞扬的雪花中行驶,她看见校车在另一个车道上,恰巧她不想见的那个人坐在车窗边。
她闭上眼,不懂人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要变这样复杂,从前的聪聪多快乐呀!
又到周四,最后一辆校车都开走了,校门口空荡荡的。左修然临时有事,说要晚一点来,她站在保安室的走廊外,跺着脚取暖。
暮色一点点降临,华灯一盏盏亮起。
一阵喧闹声传来,高中部放学了。
同学用胳膊肘儿撞了下夏晨,朝对面呶了下嘴,&ldo;是优乐美妹妹吧?&rdo;
俊眉一挑,他穿过车流,大踏步走了过去。
同学们不知说了什么,哄然大笑,他顾不上回头。看着她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他的心一阵阵发紧。
&ldo;聪聪!&rdo;这个名字一出口,才知是这般美丽。
俊瞳刹时深邃。